斷貪

以前有一個朋友,見到我家中十幾個書櫃滿是經論、藏經、以及許多中國古代古籍的書籍,只告訴我,看經書、學佛,能賺大錢嗎?我很不以為然,你知道的,當我們閱讀經論的目的與動機不單純的時候,你已經失去了閱讀經藏的趣味。

"The Way", Wang Muti, full of six feet, ink paper. 王穆提,《道》,97x180cm,水墨設色紙本,作品入選〈日本第八十回記念現展〉特別企劃展《俊英作家展》與日本現展會友推薦,日本東京都,日本國立新美術館,2024


這個朋友只想認識比他有財富者、或者學經歷比他還高者,我跟他說,做人不能太現實,交朋友,應該是看他的內涵與人生哲學觀,而不是這些外在的表象。當然,他所謂的朋友就是對他在物質、社會地位上有幫助者,並非長遠性的去看一個人的特質與內蘊,話不投機、或者互相談話這麼痛苦,何必呢?

後來,我就很不小心的比他還多了那一點點世間法的小成就,能夠自由充分的運用在這個對世間法貪愛的物質用途上,那個朋友應該很後悔,要把我列入他的「朋友名單」上才對,當然,這是玩笑話,其實世間法再怎麼比較、討論,還是一樣的會累積苦、苦集,並沒有辦法能夠獲得真實且深度的法樂。

只要是apple出的電腦或者手機,不是第一天、就是第個一星期購買,這還不夠,而且要最高規格的配備,那時候,sony電腦部門還沒倒,我也會買sony最高規格的筆電,不論他的價格如何,當然,設備也會要求最高,最高買過一台八九萬台幣的筆電,不過也是與工作有關。人的慾望總是無窮盡的,你會想要更多,擁有更多,心識上的比較心態也會自然無限發展、無窮不斷的去執取這些相分境界,不論你執取的是什麼?更多的房子、車子、還是你的外表色身是否能夠延遲不斷的帥氣、美麗?還是身上的穿著一定要什麼牌子,這種對境界法的受用貪愛道理也是一樣。

我也曾經買過一件幾萬台幣的衣服,當然,質料真的是好的沒話說,不過,對於修行卻沒什麼幫助,只會讓心識更加執著這些貪愛法的境界。雖然說,一般學佛的人懂得三界唯心、萬法唯識的道理,但是,當境界現起的時候,那種對於微細境界上的貪愛,通常都是離開了當時的貪愛境界上,才能觀察得到。而一般人,平常沒有培養一定的止觀功夫就會一直執取下去,特別是在受用欲塵的境界上,處於受用五塵、不論是微細的法塵還是一般的色塵,貪於境界法上,你根本不會察覺到這些而沉浸於此,有些人常說受用而不貪,實際上也只是空話,有修止觀者尚且貪著欲界、更何況是一般人?玄奘三藏將五蘊翻譯成為五取蘊,並不是沒有道理。取者,能取、所取,這裡又分為四分,或者依他家所言有一分說、二分說、乃至三分說,然而,這些也不是重點,你能夠對於能取心識、所取境界上生起種種作意觀察進而斷了對這些世俗法的貪愛,才是重點,迷途知返,懂得返璞歸真、簡單素樸對於世間人生上,也才有真實受用,其他的,也不必說太遠。

所以,有些人說他是幾地、幾住菩薩,結果對於世間法的貪愛慾望,也與一般人沒兩樣,只能說,像是這樣的人,只是打高空、所謂的證量都是虛假不實。不論是大乘見道、還是二乘見道,都必須諦觀四諦,或者四諦十六品心,不論是從四諦粗觀或者將它分得更細,都還是以四諦為主,只是方法與動機不同罷了,特別是苦諦,苦諦觀盡了,你還會跟一般人一樣貪愛世間上的假名?或者誰的兒子在義大利作設計師這種世間法嗎?當然不可能。當然,這類人也可以引用許多經綸來「證明」他貪愛世間法有其道理可以依據,為的就是讓自己所得的境界能夠被信受、被崇拜,這就是我見,當然,分別我執到了十地菩薩還尚有微細的我執,正因為有這些染無知的我執,才正好要下功夫斷除,怎麼可能還到處說自己很行呢?

這類人也會引用所謂的果報來證明自己確實很有福報,然而,所謂的異熟果善、惡、非善非惡、或者福、非福等業,並不是這類人所說的如此,這種異熟果的生長作用,說穿了,除了無漏法種以外,其他皆為不實、遍計而如幻、依他而不真,經論只是很客觀的告訴你,誰過去因為什麼樣的心行去造作而形成了什麼樣的結果,其中並沒有什麼優劣,面對境界的產生,你要怎麼去觀察、斷除種種煩惱,所以幻獸主者根本心也,能變現一切色境故。若有優劣,按照他們的道理,虛雲老和尚出生時,母親被他嚇死了,豈不是造惡業?真正的因果功能,乃在於闡述心識上現起種種境界的幻象,不論是福、非福業,都是不實、如幻、非真,如何去斷除有漏染種,這是比較實際的,光說空卻行有,總是兩頭空空,沒有確切的幫助。

其實,只要你曾經下過功夫,不論是深入經藏、或者發心受持五戒、菩薩戒、還是修學止觀,這種多聞薰習無漏種的因,也會隨著心識(意識)透過對於這些境界法的觀察,無漏法種又重新發現出來,進而再作意觀察過去、現在種種對於貪愛欲界的有漏法確實不實,再怎麼貪,還是那種深沈、像是污泥般的污濁,反而對於這些貪愛法斷除的更快,錯誤的路都走過了,當然會更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