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達摩多羅禪經》題解

《達摩多羅禪經》是大正藏中的第 618 部經文，由東晉天竺三藏佛陀跋陀羅所譯。

1. 作者與譯者簡介及背景

📜 譯者：東晉天竺三藏 佛陀跋陀羅 (Buddhabhadra)

• 時代背景： 活躍於東晉時期（4世紀末至5世紀初），是將印度禪學傳入中國的關鍵人物之一。

• 來華經歷： 佛陀跋陀羅來自北天竺迦維羅衛國，是釋迦牟尼佛的遠親。他精通禪法，被譽為「禪宗」。他應羅什的弟子之請來到長安，後因與鳩摩羅什門下對禪法理解有異，南下廬山，得到慧遠大師的推崇。最終在東晉義熙年間（405-419年）於建康（今南京）等地從事翻譯。

• 翻譯特色： 他翻譯的禪經，如本經和《修行方便禪經》，體系完備，注重實修步驟，對早期中國禪修的發展產生了重大影響。他特別強調禪觀與智慧（照、寂）的相互作用。

🧘 經文傳授者：達摩多羅 (Dharmatāla) 與 佛大先 (Buddhaseṇa)

• 原著作者： 經文序中提到，本經的內容譯自達摩多羅與佛大先兩位西域俊彥、禪訓之宗所集結的經要。

• 達摩多羅： 他的教導傾向於「闔眾篇於同道，開一色為恒沙」，強調「照、寂之謂」，即禪定與智慧的統一。其觀點是「色不離如，如不離色；色則是如，如則是色。」他將禪法統攝為一個大體系。

• 佛大先： 他的教導強調循序漸進，「澄源引流，固宜有漸」，從方便道開始，逐步引導修行者進入深層次的觀行，最終達到「無盡法門」。

• 傳承譜系： 序中提及禪法的傳承自佛陀滅度後，歷經阿難、末田地、舍那婆斯、優波崛、婆須蜜、僧伽羅叉、達摩多羅，乃至不若蜜多羅等「持法者」，表明本經內容是遵循印度禪學的一條重要法脈。

2. 內容大綱（四分十六品）

本經結構嚴謹，以修行「四分」：「退減 (退)」、「住 (滯)」、「升進 (進)」、「決定 (究竟)」貫穿兩種主要的禪觀法門：「安那般那念 (數息)」與「不淨觀」。隨後擴展至「界觀」、「四無量心」、「五陰觀」和「十二因緣觀」。

🎯 卷上：數息觀為主，兼論界觀總相

• 序： 闡述禪智相濟（照寂不二）的宗義，說明禪法傳承的重要性及五部（部派）禪經的差異。特別提到達摩多羅和佛大先在弘教上的詳略不同。

• 一、修行方便道安那般那念退分 (數息退)： 描述數息法門（安那般那念）中的各種退失情況，如數息錯亂、心馳亂、息不調適、執著覺觸等。

• 二、修行勝道退分 (勝道退)： 描述在更高階的修行中，因懈怠、煩惱（如振掉、浮飄、麁澁滑五退相）、缺乏善巧方便等導致的退失。

• 三、修行方便道安般念住分 (數息滯)： 描述在數息法門中，因不解升進法門，停滯於初步的見覺、執守少分功德而無法前進的狀態。

• 四、修行勝道住分 (勝道滯)： 描述在勝道中，因愛著所緣、頑固不動、或被「相似相」（非真實功德）所縛，無法升進的狀態。

• 五、修行方便道安般念升進分 (數息進)： 描述數息（阿那、般那）的精進之法，包括調整止觀、攝持諸根、長養四大、除滅亂覺等。

• 六、修行勝道升進分 (勝道進)： 描述勝道中功德（信、戒、聞、捨、慧等）的住立與增進，以及各種微妙的瑞相（如曼荼邏、淨光等）的次第顯現。

• 七、修行方便道安般念決定分 (數息究竟)： 描述數息法門究竟時，能諦觀「無常、苦、空、無我」等真實相，成就離欲、清淨，斷除疑惑。

• 八、修行方便勝道決定分 (勝道究竟)： 描述勝道究竟時，能明見四大（水、火、風）的成壞相、五道輪迴的劇苦（地獄、畜生、餓鬼、天、人），從而生起深厭離心，成就真實智慧。

🎯 卷下：不淨觀、四無量、五陰、十二因緣觀

• 九、修行方便道不淨觀退分 (不淨退)： 描述不淨觀中，因淨想復生、貪愛增長、心生疑怖等導致的退失。

• 十、修行方便不淨觀住分 (不淨滯)： 描述在不淨觀中，因煩惱增長、不知升進、樂觀內身、不能令身柔軟等而停滯的狀態。

• 十一、修行方便道不淨觀升進分 (不淨進)： 描述不淨觀的廣大觀法，從內身到外緣、從迦羅邏到老死灰滅的十五種自相觀，以及成就淨解脫相（如白骨流光、妙寶樹）的方便。

• 十二、修行方便道不淨決定分 (不淨究竟)： 描述不淨觀究竟時，能成就決定智，遠離有愛，並成就金翅鳥等勇猛相，乃至於三種想（明、觀、空）中得決定。

• 十三、修行觀界 (界觀)： 闡述六界觀（地、水、火、風、空、識）的實修，從繫念眉間至分解一髮為百分，觀五種界相，以對治我慢。並結合四禪、神通、八背捨、勝處等功德。

• 十四、修行四無量三昧 (四無量心)： 闡述慈、悲、喜、捨四無量心的修習次第和境界，從總觀到別相，以對治瞋恚毒等煩惱。

• 十五、修行觀陰 (五陰觀)： 闡述五陰（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）的虛妄、欺誑之相，以及成就五種明淨三昧（月光、日光等）和五種獸王三昧（師子王、龍王等）的境界。最終引導至四諦、十六行觀，成就「煖、頂、忍」三善根。

• 十六、修行觀入 (六入觀)： 闡述十二入（六內入、六外入）為「賊」與「空聚」之喻，強調持淨戒為修行之本。描述通過止觀成就的十二修果，以及最終以「髻中明珠喻三昧」等見真實相。

• 十七、修行觀十二因緣 (緣起觀)： 闡述十二因緣（無明緣行...生緣老死）的甚深法義，分為「連縛、流注、分段、剎那」四種觀法，以對治愚癡。特別描寫了佛陀示現的「爾炎境界」，以及十二緣起與安般、界觀、陰觀、入觀等對治法的對應關係。

3. 法義評論 (Zen/Dhyāna Dharma Analysis)

《達摩多羅禪經》是早期漢譯佛典中體系極為完整且實用的一部禪經，在佛教修持史上有重要地位。

(1) 宗義：照寂不二

序言開宗明義：「禪非智無以窮其寂，智非禪無以深其照。然則禪智之要，照、寂之謂。」這確立了本經禪觀的最高指導原則：

• 禪 (Dhyāna) 即寂： 禪定是心靜止、寂滅煩惱的功夫。

• 智 (Prajñā) 即照： 智慧是觀照實相、徹悟諸法本質的能力。

• 照寂相濟： 兩者必須相輔相成。純禪而無智，則易為相似相所縛而滯；純智而無禪，則難以深入、定力不足。這與後世大乘禪法（如天台的止觀）的精神高度一致。

(2) 結構：次第與對治的體系化

本經的編排極具邏輯性，體現了印度瑜伽行派 (Yogācāra) 傾向的實修次第：

• 四分法： 「退、住、進、定」四分法，將修行的過程中的所有狀態囊括，不僅指出正確的道路（進、定），更指出常見的陷阱（退、住），對修行人具有極高的指導價值。

• 對治法： 經中明確了不同法門的對治功用：

  • 安般念 (數息)： 主要對治「散亂」與「我所大惡刺」（去除對身行、口行、意行的執著）。

  • 不淨觀： 主要對治「貪欲」與「淨想」。

  • 界觀： 主要對治「我慢」。

  • 緣起觀： 主要對治「愚癡」（無明）。

• 觀行深化： 修行從基礎的數息、不淨觀入手，逐漸深入到對四大、六入、五陰、十二因緣等法的本質觀照，最終在緣起觀中破除無明，契入「佛境界」。

(3) 境界：相似相與真實相的辨別

經文用了大量的篇幅描述修行中出現的各種殊勝景象，即「相似相」：

• 在數息中可見「曼荼羅」、淨光。

• 在不淨觀中可見「淨解脫相」（白骨流光、妙寶樹）。

• 在五陰觀中可見「五種明淨三昧」、「獸王三昧」。

• 在緣起觀中佛陀示現「爾炎境界」（師子王、寶池、蓮花、坐佛）。

經文一再告誡，這些景象很多是「相似相」，是功德的「與果相」或「空相」，若不能辨別真偽、升進觀行，便會「樂著生諸過」（住分第四），甚至「相似相既生，修行心隨轉，煩惱即時起，是說修行退」（退分第八），這體現了經文極高的警覺性，防止修行者執幻為實而墮入禪病。

(4) 終極：見真實與證涅槃

本經的歸趨是徹底的「決定分」，即真實的智慧解脫：

• 觀五陰「如化夢水月」，知其「虛妄無真實」。

• 觀緣起「空法、寂滅法、無所有法」，證得「作者不可得」。

• 最終，智慧之光破壞無明，成就一相清淨寂滅的境界，即「無上法施主」所說的涅槃。經文在最後引導阿難入佛境界時，指出即使佛的爾炎境界亦「一切皆空，清淨寂滅」，強調一切有為法皆非實相，唯寂滅為真歸。

本經作為早期漢傳禪法的重要典籍，其序言與體系架構中，蘊含了對當時其他禪觀門派的法義差別評論與隱含評破，主要體現在核心宗義的確立、修行進程的標準化以及對不同傳承的評價上。

1. 評破他宗觀點（禪智偏失與滯留之過）

《達摩多羅禪經》的核心宗義是「照寂相濟」，即禪定（寂）與智慧（照）的圓融不二。本經的體系以此為標準，對偏離此道的觀點進行了內在的評破：

評破一：偏執於「寂」而無「照」（易墮入住分之過）

經文開宗明義：「禪非智無以窮其寂，智非禪無以深其照。」這直接否定了：

1. 獨重定樂之門： 評破那些單純追求禪定境界（寂）的修行者。若無智慧觀照（智/照），雖然能暫得清淨，卻無法「窮其寂」（徹底斷除煩惱根源）。

2. 執著相似之相： 在「住分」（滯留）的描述中，經文警告修行者可能會「執守少分功德」、「愛著所緣」、「被相似相所縛」。這評破了將禪觀中出現的光明、妙色、殊勝境界（如曼荼羅、淨解脫相）誤認為最終實相的觀點。若執著於這些「與果相」，心便會「隨轉」，導致停滯不前，不得入真實決定分。

評破二：偏執於「照」而無「寂」（易生起退分之失）

經文同樣警告：「智非禪無以深其照。」這評破了：

1. 缺乏定力之門： 若缺乏禪定作為基礎（寂），即使聽聞或思惟實相（照），心意亦會「心無常規，其變多方」，導致慧觀淺薄，不能「深其照」（無法深入證悟實相）。

2. 煩惱易伏難斷： 在「退分」中描述，修行者若懈怠放逸，或被「振掉、浮飄、麁澁滑」等煩惱相侵擾，心識就會「散亂麤澁」，使已得之功德退失。這評破了沒有定力攝持，智慧易被煩惱遮蔽的弊病。

評破三：執持「一科」或「一味」的偏見

本經以數息觀和不淨觀為基礎，隨後擴展到界觀、四無量心、五陰觀和緣起觀等，構成了一個完整的對治與升進體系。這在實踐上評破了：

1. 單一對治法的局限： 經文明確指出不同法門的對治功用，如數息觀對治散亂，不淨觀對治貪欲，界觀對治我慢，緣起觀對治愚癡。因此，單執「不淨觀」或「數息觀」為全部禪法，是不足以斷除一切煩惱的。

2. 對「五部」傳承的解消： 序言提到佛陀滅度後，凡夫「各信所習，或謂一科，或謂數種，或謂一色而無殊趣。其所信者，則有五部之異」。本經以其圓融的「照寂」宗旨和系統的修證次第，旨在「闔眾篇於同道」，將五部傳承各自偏執的法門統一於一條完整的菩提大道上。

2. 各家法義差別評論（傳承與教授方式之異）

本經的序言雖然未明確點名當時的部派佛教名稱（如說一切有部、經量部等），但詳細記述了兩位傳授者——達摩多羅與佛大先——在教授法義上的差別，這代表了早期禪法傳授中的兩種重要傾向：

總結而言：

• 達摩多羅 的教法傾向於般若中觀，直接指陳色法與如性（實相）的不二，屬於頓悟或總持的風格，理體高遠。

• 佛大先 的教法則傾向於瑜伽行觀，注重緣起流轉、心識觀行、漸次修行，屬於漸修或行門的風格，條理分明。

《達摩多羅禪經》之所以成為系統禪法經典，正是因為它成功地將達摩多羅的「照、寂之謂」這一根本宗義，與佛大先的「固宜有漸」這一次第結構相結合，成就了「四分十六品」的完整體系，使理與事、體與用得以圓滿呈現。

本經是一部極為系統化的禪觀實修指南，將整個修行過程分為「退、住、進、定」四個階段，適用於多種觀行法門。實修方法以數息觀和不淨觀為基礎，最終以緣起觀成就究竟智慧。

以下是主要的實修方法及其步驟：

一、 基礎禪定法門：安那般那念（數息觀）

這是修行的起始法門，以調和身心、對治散亂（心無常規）為主。

1. 準備與調息

• 坐姿： 結跏趺坐（或舒適坐姿），身體端直。

• 調息： 讓氣息出入均勻、微細，使身心柔軟。

2. 修行四階次（以數息為例）

二、 基礎觀想法門：不淨觀

此法門專門用來對治強烈的貪愛、染著（貪欲毒），與數息觀相輔相成。

1. 觀法次第

• 內身觀： 從觀照自身的不淨開始，如骨骼、血肉、三十六物等。

• 外緣觀： 將觀想擴展到他人（所愛者）的身體，觀其同樣會經歷衰敗、不淨。

2. 修行四階次

三、 進階智慧觀照：觀界、觀陰、觀緣起

在前述禪定基礎上，心境澄淨，便可進入更高層次的「觀」行，以破除更深層次的無明與邪見。

1. 修行觀界（界觀）

• 對治： 我慢。

• 方法： 將身體分解為六界（地、水、火、風、空、識）。

  • 地界觀： 觀身體堅硬部分。

  • 水界觀： 觀身體流動部分。

  • 火界觀： 觀身體溫暖部分。

  • 風界觀： 觀身體運動部分。

  • 實修： 將心繫念於眉間或身體某一處，觀想該處的六大種（或四界）如何生滅、變動、無常，從而破除對身體實有的執著。

2. 修行觀陰（五陰觀）

• 對治： 錯誤的自我認知（我見）。

• 方法： 觀照五陰（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）的虛妄性。

  • 觀照： 觀察五陰如化、夢、水月，剎那生滅，虛妄無真實。

  • 目標： 於五陰中決定證知苦、集、滅、道四諦，成就「煖、頂、忍」三善根。

3. 修行觀十二因緣（緣起觀）

• 對治： 根本的愚癡（無明）。

• 方法： 觀照十二因緣（無明緣行...生緣老死）的流轉與還滅。

  • 連縛境界： 觀一切有支（環節）相互聯繫，相續不斷。

  • 流注方便： 觀其如水流般不斷向前，從前生到後世。

  • 分段境界： 觀其在每一段生命中的作用。

  • 剎那觀： 觀其最終歸於剎那生滅、瞬間寂滅。

  • 終極目標： 徹悟十二緣起是空法、寂滅法、無所有法，無有任何「作者」或「主宰者」存在，從而徹底摧破無明。

實修總綱：照寂相濟

總體而言，本經的實修原則是「禪非智無以窮其寂，智非禪無以深其照」：

1. 以禪為寂： 透過數息、不淨等法門，成就定力，達到心寂靜（止）。

2. 以智為照： 透過界觀、陰觀、緣起觀，生起智慧，觀照實相（觀）。

3. 目標： 止觀雙運，照寂不二，最終達到清淨寂滅的涅槃境界。

《達摩多羅禪經》雖然主要闡述高深的禪定與智慧觀法，但其精神與部分教誡，也為日常生活中持續修行提供了指導：

1. 持守淨戒，為一切功德之基：

   • 清淨身口意： 嚴格持守淨戒，避免身（不善業）、口（惡言）的過失，因為淨戒是所有善功德生起的依止，如同大地生長百穀藥木。

   • 以戒為香： 將淨戒視為「花鬘塗香」、「莊嚴眾具」，使自身清涼，能止息欲火，並能遠勝世間的香氣流布。

2. 時時憶念無常與苦：

   • 深憂厭患： 恆常思惟人天五道輪迴的劇苦，憶念自身曾受的無量苦痛。

   • 觀身不淨： 觀身體只是「三十六物充滿」的「不淨器」，「不久必當滅」的「坏器無堅固」，從而遠離對外表的貪著。

   • 離欲厭離： 體會生死味如「香美食，其中有蠱毒」，將五陰視為「五怨賊」，將四大視為「毒蛇篋」，隨時保持厭離想，不樂著於三有（欲界、色界、無色界）。

3. 修習慈心，對治瞋恚：

   • 發起等意： 在日常中對親人、中人、怨家三種眾生，發起平等心意。

   • 止息瞋恚： 練習在須臾間止息瞋恚。若心被瞋恚所亂，應思惟罵人者與受罵者皆是「無常，須臾不住」，只是「虛妄無實」，從而斷除共諍。

4. 攝心守念，不隨境轉：

   • 專念繫心： 在行住坐臥中，將意念專注繫於一處。

   • 降伏六根： 觀六入（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）為「賊」，六境（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）為「空聚」，以正念繫縛六根，不讓心意隨境界馳散。

   • 少欲知足： 即使得到利養，也要保持少欲知足，飲食知量，不為貪味，而僅為維持身體以修行。

5. 精進不懈，常懷慚愧：

   • 常起欲慚愧： 經常生起對修行的希求心（欲）和自覺過失的慚愧心。

   • 遠離放逸： 保持精進，切勿自謂已得解脫，須自勉勤方便，不令退減。

   • 親近善友： 應當愛敬梵行者、聽聞善知識說法，不向不明智者顯露自己的功德。

關於《達摩多羅禪經》中達摩多羅與佛大先的禪觀法義，經文序言闡述了兩位大師在教導風格與側重點上的相同與差異：

相同之處（宗義一致）

兩位大師皆屬於西域的禪訓之宗，他們弘揚的禪法核心精神是相通的，體現在對「禪智」關係的理解上：

• 禪智相濟： 兩家宗義的根本都在於「照、寂之謂」。他們都認為，禪定（寂）與智慧（照）必須相互滋養、相互配合。

  • 禪非智無以窮其寂。

  • 智非禪無以深其照。

• 同歸一如： 最終的目標都是引導修行者達到最高的實相，即「如」。

差異之處（教授方式與次第不同）

兩位大師的差別在於弘法時的側重與教導的詳略，代表了兩種不同的教學風格：

總結來說：

達摩多羅的禪觀法義較為宏觀與精要，傾向於總攝一切法義於一體（總相義）。而佛大先的禪觀教導則更為細緻與漸次，強調初學者必須依循步驟，逐步升進（別相義）。

本經的翻譯正是結合了這兩者的精華，既立足於「照寂不二」的體悟，又提供了清晰的實踐階次（如「退、住、進、定」四分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