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治禪病祕要法》分析與評論
📜 文本背景與作者/譯者簡介
📑 經文資訊
出處： 大正藏第 15 冊 No. 620
經名： 治禪病祕要法
🧑🦱 譯者簡介：宋居士 沮渠京聲
身分： 居士，名字為沮渠京聲。
時代： 宋（劉宋）時期。
背景： 在經文的「後序」中提到，河西王從弟、優婆塞（在家信徒）大沮渠安陽侯（可能即沮渠京聲本人或其親屬/上司）在「于填國衢摩帝大寺金剛阿練若住處」向天竺比丘大乘沙門佛陀斯那親面稟受此法並記錄。
翻譯/書出時間： 孝建二年（劉宋孝建二年，即西元 455 年）九月八日至二十五日。
貢獻： 沮渠京聲是一位活躍於五胡十六國末期至南北朝初期，重要的佛經翻譯者，其譯風直譯樸質，為漢傳佛教引入了許多禪法、密教色彩的經典，對早期禪病治療法的傳播起到了關鍵作用。
👤 核心導師：佛陀斯那 (Buddhasena)
身分： 天竺比丘，大乘沙門。
背景： 據後序記載，「天才特拔，國中獨步，口誦半億偈，兼明禪法，內外綜博，無籍不練」，被譽為「人中師子」。他口述此禪病治療法，顯示其深厚的禪修實踐和醫學/咒術知識。
📝 內容大綱
本經以佛陀在舍衛國與眾比丘的對話為主軸，由尊者舍利弗和阿難發問，佛陀詳細解說各種禪修中可能出現的生理和心理的「病」（魔境、偏差）。
📖 卷上：治禪病祕要法卷上
治阿練若亂心病七十二種法 (尊者舍利弗所問)：
病因： 因五種事發狂——亂聲、惡名、利養、外風、內風。
治亂聲/內外風法：
外聲（風大狂癡想）： 服酥蜜、呵梨勒，繫心觀想頗梨色鏡自觀狂事。隨後以「除聲法」——舉舌向腭、想摩尼珠滴醍醐潤耳、觀想九重金剛蓋、金剛山覆身。
內聲/內風（四大動亂）： 教洗心觀，觀心如火珠、脈如毘琉璃，想梵王持摩尼鏡照胸，觀想天童子持乳湩灌脈，以金銀針鑽心使其柔軟。
治四大三昧病法：
火大三昧（春時）： 觀火光作如意珠，想月精、星光、水精三摩尼珠照身清涼。
地大三昧（秋時）： 見石山、鐵山壓身。治法：觀山如芭蕉，觀十方大地如白琉璃，見舍利弗等羅漢坐金剛窟說法。
水大三昧： 見己身如涌泉、水流去。治法：觀身作吉祥瓶，收水入瓶，瓶涌七花，花上佛說七覺支。
風大三昧： 見己身作九頭龍、口出猛風。治法：觀身作金剛座，想四金剛輪持風，見化佛說七覺支。
治四大麁澁、瞋喜等病（擁酥觀柔軟四大）：
詳細觀想身體內臟與脈絡（薄皮、厚皮、膜、肉、骨、髓、四百四脈、五藏、八萬戶蟲）皆空虛明淨如白琉璃。
灌頂擁酥觀： 觀梵王持金剛刀剜頭骨，以梵瓶白蓮花上的童子，持醍醐（白、紅、黃、青、綠、紫、琥珀、金剛、摩尼九色）藥分九節灌身，使身體柔軟調和。
治噎法：
病因： 用心太急、數息太麁、風寒動脾。
治法： 服肥膩藥，仰臥數息，想阿耨達池、金沙、四獸出水，觀賓頭盧尊者等一千五百人，服菴婆陀藥，或見賢劫千菩薩，發大乘心。
治行者貪婬患法：
病因： 欲覺起、貪婬風動四百四脈。
治法： 教觀子藏（生藏下、熟藏上）不淨觀，觀子藏如死猪胞、盛屎囊，內有十二頭十二口之蟲吐膿、敗絳汁，見男精女精皆為蟲淚膿。觀畢，將不淨物覆於頭上，使遍滿眼耳鼻口，厭離不淨身。
治利養瘡法：
病因： 貪火所燒、利養毒箭射心、五百毒蛇集身。
治法： 觀想紫金色佛說除貪法，觀貪人所著衣物、食物皆是鐵釘、劍樹、融銅鑊湯、鐵鋸、沸屎、毒蛇，觀所食物為蛔蟲，勸行者觀身臭穢如死尸。
📖 卷下：治禪病祕要法卷下
治犯戒法：
病因： 身心狂亂猶如猨猴，犯突吉羅乃至波羅夷。
治法： 智者教念七佛、三十五佛、諸菩薩，觀於空法，至誠懺悔，想佛灌頂。自觀墮阿鼻地獄，受苦稱佛、法、僧名。作苦役八百日，掃廁擔糞。觀佛眉間白毫，作毒蛇觀、地獄想。
治樂音樂法：
病因： 樂諸音樂、作倡無厭、心如黐膠。
治法： 想天女樂聲百億萬倍於外聲，後教觀此女六情諸根，見眼生六毒蛇，其瓔珞樂器在糞中，厭離音樂。
治好歌唄偈讚法：
病因： 好作偈頌、美音讚歎，起貢高憍慢。
治法： 想七寶高幢上有乾闥婆讚偈，聲勝己百千萬倍。觀幢端頗梨明鏡，見憍慢比丘化為羅剎、夜叉，拔舌取心。教觀八苦。
治水大猛盛因是得下：
病因： 入水三昧、水脈增動、患下不止。
治法： 想金翅鳥乘行大海，吸水盡，見四蛇入比丘身。服斷下藥，想二火珠溫脈。稱雪山神王欝多伽名求藥，並念十二白光神。
治因火大頭痛眼痛耳聾法：
病因： 入火三昧，火燒動脈，頭痛眼赤耳聾。
治法： 想琉璃甕盛水，有化佛、菩薩放光，雨甘露洗節。觀摩醯首羅持寶瓶水、月精摩尼珠置頂灌耳眼鼻。
治入地三昧見不祥事驚怖失心法：
病因： 見黑山、鳩槃荼、夜叉、羅剎、鬼神、大龍等醜惡形像驚怖發狂。
治法：
想四日四月照黑山，觀己身白骨如雪山，有二十八宿。
觀金翅鳥王搏四蛇六龍。
見七佛白毫光洗諸節，說四諦義。
大乘發心者： 見十方佛光，說十八種慈悲喜捨，修四無量心、十種明心、菩薩六法等，入菩薩性地。
治風大法：
病因： 入風三昧，九孔出風，見起尸鬼（藹吉支）持鐵棒驚怖發狂或得白癩。
治法： 觀雪山、香山四大仙人持香藥、金剛輪遮風。誦神咒（善治七十二種病憂惱陀羅尼）。
治初學坐者鬼魅所著種種不安不能得定治之法 (尊者阿難所問)：
病因： 鬼魅所著（如垖惕鬼）或化作鼠、鳥、狐魅等，擾亂心神。
治法： 識其名為垖惕鬼（夢鬼、腹行鬼等六十三種）。一心閉眼罵之，誦戒序或三歸五戒。誦一切音聲陀羅尼，稱七佛及彌勒菩薩名，誦波羅提木叉經一百遍。
其他雜病（耳滿、骨痛、癢、眩）： 觀藥王、藥上二菩薩灌水，觀雪山神王授藥。
💬 法義評論
《治禪病祕要法》是一部將禪修觀想、咒術（陀羅尼）、懺悔、醫藥等多種元素融合在一起的，針對禪修偏差（禪病）的實用性經典。
1. 佛教修持的「應用醫學」
禪病觀點： 本經將禪修中出現的幻境、身心不適、情緒失控，甚至道德滑坡（貪、犯戒）都視為「病」。其病理基礎是四大（地、水、火、風）不調和脈（四百四脈）動亂，以及**九十八使（煩惱）**的現行。
治療原則： 治療手段並非僅限於世間醫藥，而是以**「觀想對治」和「心力調伏」**為主。例如，用「月精摩尼珠」的清涼觀想來對治「火大三昧」的熾熱；用「不淨觀」來對治「貪婬患」。觀想的細膩程度，如「九節九莖九重」蓮華、「三百三十六節」的灌頂，體現了印度瑜伽行派（Yogācāra）對身心脈輪的細緻描繪。
2. 顯密圓融的特色
觀想與懺悔（顯）： 核心法門如數息、不淨觀、空觀、四念處、四真諦等，都屬於傳統聲聞乘與大乘的止觀法門。特別是對「貪婬」和「利養」的對治，是傳統佛教淨化身心的標準方法。對犯戒者的「作苦役八百日，掃廁擔糞」，體現了南傳佛教或早期部派佛教嚴苛的戒律和懺悔制度。
咒術與本尊（密教色彩）：
經中出現了佛陀親宣的神咒和陀羅尼（如治風大、治垖惕鬼），這是密教或雜密經典的特徵。
在觀想中頻繁出現梵王、摩醯首羅（大自在天）、藥王/藥上菩薩、雪山神王欝多伽等護法神和菩薩作為「良醫」或「灌頂」的主尊，顯示了該法門在當時已經吸收了婆羅門教和民間信仰的元素，將其納入佛教的護法和療癒系統中。
3. 對禪修者層次的涵蓋
本經並非只針對聲聞乘：佛陀明確區分了修持的兩種發心與果報：
聲聞心： 依四念處、八聖道分、四沙門果（須陀洹乃至阿羅漢）為目標。
大乘心： 依菩薩行，修習四無量心、菩薩六法、六念、四弘誓，最終入菩薩性地，以「空」法為依歸。
這表明此禪病治療法是為不同根機的四眾弟子（比丘、比丘尼、優婆塞、優婆夷）而設計的，旨在保證行者在修習過程中不因偏差而退轉，並能順利導向其所發的菩提或解脫之果。
《治禪病祕要法》本身是一部以實用對治禪修偏差為核心的經典，其風格重在「施藥救病」，而非「論辯破邪」。因此，經文缺乏直接、明確的「評破他宗觀點」的段落。然而，從其內容的選取與結構安排上，可以分析出它所融合的法義以及與其他修持傳統的差別。
一、 關於「評破他宗觀點」的評論
本經文雖無正面辯論，但其最尖銳的「評破」，是針對佛門內部（或自稱行道者）的虛偽與不如法，而非對其他教派的法義進行駁斥。
1. 評破「假禪行者」與「破戒之賊」
經文對「犯戒法」和「利養瘡法」的論述，是對不具備純正動機和清淨戒律的修行者的嚴厲批判：
評破虛假： 經文抨擊那些「幻偽人詐行頭陀」，指責他們「自稱善好、威德具足」，實則「破戒惡風吹罪業華」。「偽現數息所見境界」，暗示他們所見的禪定境界是虛妄不實，且充滿惡相（如見黑象、見如灰人、夜叉羅剎等）。
評破貪利： 對於貪圖利養者，佛陀直斥其為「如七步蛇吐毒覆身」、「狂亂黑鬼猛毒熾盛」，並以觀想地獄（融銅鑊湯、鐵鋸、沸屎、毒蛇）來對治。這實質上是評破一切不以解脫為目的、將佛法作為謀利手段的「邪命」行為。
2. 評破「著魔亂法」的外道魔境
本經最主要的對治，是針對修行者因四大不調或鬼魅干擾所生的病態與魔境。雖然這些「鬼神」垖惕鬼、羅剎、夜叉等並非他宗的信奉對象，但它們代表了佛教修行者視為必須克服的「非人」力量。
經文對垖惕鬼（夢鬼、六十三種惡鬼神）的描繪和對治，確立了修行者必須依賴「持戒」和「陀羅尼」（咒術）來驅除障礙，排斥了僅憑個人意志或普通手段對抗魔障的觀點。
二、 關於「各家法義差別」的評論
本經最大的特色在於其法義的融合性，它清晰地呈現了顯教宗派、瑜伽行者與早期密教法門的差異與並存。
1. 顯宗大小乘的修證差別 (Yāna Distinction)
經文明確區分了兩種發心（目的）和相應的果位，這是對當時佛教「三乘」或「大小乘」教理的實際應用：
| 法義差別 | 聲聞乘（小乘）發心者 | 大乘（菩薩）發心者 |
| 目標 | 四沙門果（須陀洹乃至阿羅漢） | 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，入菩薩位 |
| 修習法門 | 觀四念處、八聖道分 | 六波羅蜜、四無量心、十種明心、四弘誓、菩薩戒 |
| 指導者 | 賓頭盧等五百阿羅漢 | 藥王、藥上二菩薩、彌勒菩薩、文殊師利等大士 |
| 終極見地 | 畢竟寂滅，同於虛空，成阿羅漢 | 觀色即是空、非色滅空，入菩薩性地 |
評論： 這種明確的法門分流，體現了經典撰述者對不同根機的尊重，也說明了在實修體系中，聲聞乘與大乘的止觀方法（如數息、不淨觀）是共通基礎，而它們在發心、最終見地（空觀層次）和所依止的對象上（羅漢 vs. 菩薩）存在本質區別。
2. 觀想細膩度與修持的差異 (Yogācāra Influence)
本經的核心治療法是極其細膩的觀身法和九節灌頂觀，這種法義與那些偏重理論思辨或強調單純禪定的宗派形成差異：
生理觀的重視： 本經詳細描述了人體解剖結構（如三百三十六節、四百四脈），並將禪病歸因於四大不調。這反映了早期瑜伽行派（Yoga）對身體氣脈運行的關注，與那些側重純粹心性本體論（如強調即心是佛）的法門相比，更重視透過生理調和來實現心靈的解脫。
儀軌與藥物： 治療過程結合了世間美藥（如酥蜜、呵梨勒、菴婆陀藥）、觀想藥物（如九色醍醐藥、雪山香藥），以及灌頂儀軌（如梵王灌頂、七佛白毫光灌頂）。這與排斥世間醫藥或僅以理性分析煩惱的法門，在實踐手段上大相徑庭。
3. 顯密交融的差別 (Proto-Esoteric Integration)
本經將「咒術」（陀羅尼）和「本尊」（護法神）融入了禪修的止觀體系中，這與漢傳佛教中淨土宗（專念彌陀）或天台宗/禪宗（專注心性）的法門路線不同：
咒力與心力的結合： 經文提到誦持神咒與一心念諸佛是共同治病、斷結使的法門。這種咒力與心力的結合，是早期雜密法門的特徵，體現了對**語密（Mantra）**力量的肯定。
護法神的角色： 將梵天、摩醯首羅、雪山神等印度神祇視為傳授法門和藥物的菩薩化現，將其納入佛教的護持體系，這與唯獨以佛菩薩為唯一依止的宗派，在所依對象上有所不同。
總結而言，《治禪病祕要法》在法義上體現了一種早期禪法體系的多元化和實用主義，它不以哲學論辯為重點，而是提供了一個涵蓋大小乘教理、融合瑜伽行觀身法與早期密教治病儀軌的**「禪修急救包」**。
《治禪病祕要法》文本中，「善治七十二種病憂惱陀羅尼」是佛陀在治風大法門中宣說的一段神咒，旨在調和四大、淨化心脈、除治業障和犯戒之惡。
這段陀羅尼的原文如下：
爾時，世尊而說呪曰：
「南無佛陀 南無達摩 南無僧伽 南無摩訶梨師毘闍羅闍 藹咄陀達陀 娑滿馱 跋闍羅翅(矢馳反) 陀邏崛荼誓荼 遮利遮利 摩訶遮利吁摩利吁摩勒翅(矢馳反)悉耽鞞閻鞞 阿閻鞞利究匊匊翅(矢馳反)薩婆陀羅尼翅(矢馳反)阿扇(叔看反)提摩俱梨應詣吁彌吁彌吁摩吁摩婆禍呵」
法門與功德
佛陀宣說此咒後，對舍利弗開示了此咒的功德：
傳承久遠： 此神咒為過去無量諸佛所說、佛陀現在亦說，未來彌勒賢劫菩薩亦當宣說。
強大效力： 功德如自在天，能令後世五百歲中的惡比丘得淨心意。
全面治療： 能調和善治四大增損，亦治心內四百四病、四百四脈所起境界、九十八使性欲種子。
淨除業障： 亦治業障、犯戒諸惡，永盡無餘。
見佛悟道： 亦名「拔五種陰無明根本陀羅尼」，亦名「現前見一切佛及諸聲聞為說真法破諸結使」。
佛陀並讚歎，若能服藥、行禪定、誦此陀羅尼、一心念諸佛，即可結使永不起、煩惱海永盡、恩愛河亦絕，最終得解脫、心恬怕，遊戲六神通。
《治禪病祕要法》提供了針對禪修中身心偏差（禪病）的一系列詳細實修方法。這些方法主要結合了止觀、不淨觀、觀想、懺悔和持咒。
以下是針對常見禪病的核心實修步驟：
一、 基礎調和與安定（對治四大不調、亂心）
1. 數息與心境調柔法
初期調心： 先服食酥蜜及呵梨勒，使身心柔軟。然後繫心一處，數息令調。
洗心觀（去內聲）： 自觀心如火珠，四百四脈如毘琉璃。觀想梵王持摩尼鏡照胸，見天童子持乳湩灌諸脈，使心還柔軟。
四大調治： 隨時節觀想對治：
治火大（春時熱盛）： 想月精、星光、水精三摩尼珠照頭、肩，流出清涼光潤毛孔。
治地大（見山壓身）： 觀想諸山如芭蕉，大地如白琉璃，見羅漢說法。
治水大（水出湧泉）： 觀身作吉祥瓶，收水入瓶，瓶中湧出七花，花上佛說七覺支。
治風大（猛風如龍）： 觀身作金剛座，想四金剛輪持風，令十方風恬靜不動。
2. 擁酥灌頂觀（治四大麁澁、內風）
觀身不淨： 諦觀全身（薄皮、厚皮、肉、骨、髓、五臟、八萬戶蟲），使三百三十六節皆悉明了，皎然白淨如白琉璃。
九節灌藥： 觀想梵王持刀剜頭骨，九重蓮華上的九色童子（白色、紅色、黃色等）持藥，從頂灌入腦脈，流注全身，使身體柔軟盈滿。
擁酥護身： 觀想作雪山酥鮮白，醍醐流注如頗梨壁，用以擁身七七四十九遍，以防外風入侵。
二、 針對煩惱的觀想法（對治貪、利養）
1. 治貪婬患（不淨觀）
觀子藏不淨： 教行者觀想子藏（在生藏下、熟藏之上），觀其如死猪胞、盛屎囊，內有四百四脈、八萬戶蟲，吐出膿液、敗絳汁等。
全身遍滿： 觀想將此不淨之物反手覆於頭上，使膿液、穢物先適兩眼、耳、鼻、口，遍及全身，無處不至。
厭離境界： 見此不淨相後，則視一切男女色，皆如見癩人瘡蟲、地獄不祥妖鬼狀，心生厭離。
2. 治利養瘡（地獄觀與不淨食觀）
觀貪人境界： 觀想紫金色佛說除貪法。見貪人所著袈裟、衣物，皆如棘刺林、劍樹。
觀地獄相： 自見己身臥七重鐵城內，被羅剎拔舌、鐵犁耕舌、受融銅鑊湯之苦。
觀食不淨： 見所食物猶如蛔蟲，是百千小蟲吐出的膿、屎、尿、血，是鐵丸、劍戟，以此厭離利養。
三、 針對業障與魔境的法門（治犯戒、鬼魅）
1. 治犯戒法
懺悔受苦： 向智者至誠自說懺悔惡業。觀想自身墮阿鼻地獄受苦，於地獄中稱念南無佛、法、僧（六念）。
苦行持戒： 脫僧伽梨，作苦役八百日（掃廁、擔糞）。
觀佛淨化： 還著僧伽梨，入塔中一心合掌諦觀如來眉間白毫大人相光七日，見七佛白毫光洗身。
毒蛇觀： 觀自身如金瓶盛四毒蛇，六頭龍繞瓶吐毒，以生怖畏，堅固持戒。
2. 治鬼魅與亂法（垖惕鬼）
正念與咒罵： 當垖惕鬼來時，一心閉眼，陰而罵之：「我今識汝，知汝是此閻浮提中食火、嗅香、偷臘吉支。」
誦戒驅鬼： 出家人應誦戒序；在家人應誦三歸、五戒、八戒。
陀羅尼與佛號： 應當稱念過去七佛（毘婆尸佛等）名號、彌勒菩薩名，並誦波羅提木叉經一百遍，配合**「善治七十二種病憂惱陀羅尼」**，可調伏惡鬼。
《治禪病祕要法》主要是一部針對禪定中出現的偏差和病症而設計的實修指南，其核心方法是高度複雜的觀想和儀軌，並非針對日常生活中的普通常見煩惱。
然而，經文提供了一些原則和方法，可以轉化應用於日常生活，以達到淨化身心、安定心念的目的：
1. 恆常的「繫心一處」（正念）
實踐： 經中強調在禪定前要「數息令定」和「繫心一處」。在日常生活中，這轉化為對呼吸的專注和覺知當下。無論是行走、吃飯還是工作，都保持對一項感官活動或身體感受的專注，防止心隨外境（亂聲、惡名）奔馳。
目的： 減少「亂聲」或「外風」擾動內心，避免心脈動轉發狂，保持情緒的穩定和專注力。
2. 隨時的「慚愧藥」與「忍辱衣」
實踐： 經文將持戒和懺悔視為「慚愧衣」、「慚愧藥」。在日常生活中，這意味著：
自我檢視： 每天睡前反思自己的言行是否符合基本道德（五戒），對自身的過失（突吉羅等）應當即時心懷慚愧，不讓惡業過夜。
忍辱： 遇到惡口、誹謗或利養的誘惑時，要生起「忍辱為衣裳」的觀念，不讓瞋心和貪心動搖善根。
目的： 對治日常生活中的「犯戒」與「利養」之毒，保持道德清淨，避免煩惱毒火熾然。
3. 「不淨觀」的轉化應用
實踐： 經文建議觀想子藏和全身的污穢來對治「貪婬患」。在日常生活中，可以轉化為冷靜地看待美色與誘惑：
理性分析： 當心被外在美好的形象吸引時，立刻提醒自己人身的無常性和不淨性（終將衰老、充滿各種分泌物、本質為四大假合）。
降低執著： 不將外在的色相視為恆常或純淨的，從而避免「恩愛大河之所漂沒」。
目的： 對治對人事物過度的執著和貪愛。
4. 隨時隨地的「調四大」
實踐： 經文將身體疾病歸因於四大不調。在日常生活中，應養成觀察身體感受的習慣：
體溫覺知（火大）： 覺察自己的情緒是否「熾然」（發熱、生氣），及時通過靜坐、飲食或冷水觀想（如月精摩尼）來降溫。
身體感受（地大）： 覺知身體是否有「麁澁、掣縮、疼痛」，及時休息或尋求調和。
飲食與健康： 保持規律作息和飲食，避免因「眠臥單薄」或「數息太麁」等原因導致風寒或脾脈動亂。
目的： 保持身心的平衡和柔軟，避免四大麁澁引發情緒失控。
5. 善用「七佛、菩薩」作為依止
實踐： 在面臨生活中的困境、驚怖、焦慮或動搖時，不必做複雜的觀想，而可簡單稱念或憶念七佛名號、彌勒菩薩、或藥王藥上菩薩等。
目的： 祈求庇佑，藉助佛菩薩的力量來安定心神、驅散恐懼（如垖惕鬼代表的夢魘或焦慮）。
總體而言，日常生活中的實修是將禪定中的**「觀」與「淨」的原則，轉化為「正念」、「持戒」和「調身」**，以此避免心識被世間的「亂聲」（外境）、「利養」（貪愛）和「內風」（情緒）所擾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