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中觀正理廣論・以此為燈》的第四十三卷,即附錄二十四:觀佛果以此為燈——法身與色身之成就。
全論從「基」(緣起性空之正見)到「道」(六度萬行之修持),最終必然導向「果」(無上菩提之成就)。本卷將依據《順中論》、《廣百論釋論》及《般若燈論釋》中關於佛果功德的論述,探討在「畢竟空」的基礎上,如何建立莊嚴的 「法身」與「色身」,以及佛陀「一切智」 的運作原理。
附錄二十四:觀佛果以此為燈——法身與色身之成就
科判總序:
甲三十一、 觀佛果(依空性成就佛身)
乙一、 法身與色身之辯(二身義)
丙一、 法身:無為無漏(依順中論)
丙二、 色身:如幻化現(依般若燈論)
乙二、 一切智之辯(全知與空性)
丙一、 破無知難(廣百論破外道)
丙二、 顯無功用行(任運度生)
乙三、 無記之辯(十四無記之深意)
丙一、 為了義故不記
丙二、 離四句故不記
甲三十二、 全書圓滿大迴向
甲三十一、 觀佛果(依空性成就佛身)
【論曰】
中觀破斥一切法實有,是否也破斥佛果?若佛果亦空,修行為何?
依諸釋論,佛果非實有自性,亦非斷滅虛無。佛身有二:一者法身(Dharmakaya),二者色身(Rupakaya)。二身皆依「緣起性空」而成立。
乙一、 法身與色身之辯(二身義)
丙一、 法身:無為無漏(依順中論)
【敵者疑難】
若佛無自性,云何名法身常住?
【正理開示】
依 《順中論》 無著菩薩意:
體性空寂: 法身者,即是諸法實相。實相無生無滅,故法身無生無滅。無生無滅,假名為「常」。
無漏功德聚:
《順中論》云:「法身者,永離人故,智故,身故……是出世間無漏法聚故,名為法身。」
法身不是一個實體的「身體」,而是指「無漏功德的集合體」(Dharma-kaya)。這些功德(如十力、四無畏)皆以空性為體,不與煩惱相應。
如虛空:
《順中論》 引經云:「如來身者,等虛空身……遍一切眾生如身。」
虛空無相,能容萬物;法身無相,能容一切法。
丙二、 色身:如幻化現(依般若燈論)
【敵者疑難】
若佛身如虛空,云何現見三十二相、八十種好,說法度生?
【正理開示】
依 《般若燈論釋》 清辨論師意:
化身如幻:
《般若燈論釋》云:「如來身者,雖無分別,以先種利他願力……能攝一切眾生,於一切時起化佛身。」
色身(包括報身與化身)是由往昔的「悲願」為緣,眾生的「機感」為因,如幻化般顯現的。
就像魔術師(幻師)變出的人(化人),雖然沒有實體,但能說話、能做事。佛的色身亦復如是。
說法無說:
《中論》 青目釋云:「如佛神通力,所作化人……如是變化人,復變作化人。」
佛雖說法,而無說法之「我」執,亦無「所說」之實法。如谷響應聲,隨緣而鳴。
乙二、 一切智之辯(全知與空性)
【總釋】
佛號「一切智者」(Sarvajna)。若諸法皆空,佛知什麼?若佛有知,是否即是有心?
丙一、 破無知難(廣百論破外道)
【敵者難曰】
外道謂:佛非一切智人,因為佛不能知「虛空極微」等實法(因中觀破實法故)。又佛有所不知(如不記十四難)。
【正理破斥】
依 《廣百論釋論》 護法菩薩意:
知無性即全知:
佛知道一切法「無自性」。這就是最究竟的「全知」。
《廣百論釋論》云:「汝言總不知故,名為不知者,此即是知。何等是總?謂一切諸法皆無自體。」
知道「沒有實體的神我」,這才是真知;外道執著有神我,那是「妄見」,不是知。
非不知:
佛對於世俗諦中的因果差別(如孔雀羽毛的顏色因緣),皆悉了知,無有障礙。
丙二、 顯無功用行(任運度生)
【疑問】
佛既無心(無分別),云何能應機說法?
【正理開示】
無功用(Anabhoga):
*《般若燈論釋》喻云:「如來無功用,自然出言說,猶如天鼓,空中自鳴。」
天界的鼓,不用人打,隨天人的福報自動發出妙音。佛陀亦爾,不需要起心動念(「我要為這個人說這部經」),而是隨著眾生的根機,自然流露法音。
*《順中論》亦云:「如來常定心,無功用力所作無覺觀體。」
乙三、 無記之辯(十四無記之深意)
【總釋】
外道常問佛十四個問題(如:世界有邊無邊?如來死後有無?身與命一異?),佛皆「默然不記」(置之不答)。外道以此攻擊佛無知。
丙一、 為了義故不記
【正理開示】
問自性故不答:
外道問的是「實體」的有邊無邊。如問「石女之兒是黑是白?」
既然「石女之兒」本不存在,回答「黑」或「白」都是錯的。
*《廣百論釋論》云:「身中有我,王可問言大小長短;然此身中本無有我,云何令我答王所問?」
佛不回答,正是為了顯示「我」根本不存在。這是最究竟的回答。
丙二、 離四句故不記
【正理開示】
四句皆非實:
如來滅後「有」,是常見;「無」,是斷見;「亦有亦無」,是相違;「非有非無」,是戲論。
*《大乘中觀釋論》云:「如來滅度後,不言有與無……如來寂滅相,分別有亦非。」
實相超越四句,故佛以「默然」顯示「言語道斷」。
甲三十二、迴向
【論主結讚】
《中觀正理廣論・以此為燈》
自緣起而生,至佛果而圓。
以此四十三卷文字般若,
供養十方三世一切諸佛。
願諸眾生,得此慧燈,
破人我執,破法我執。
知生死如夢,而不捨大悲;
知涅槃如幻,而不著寂滅。
行深般若,照見五蘊皆空;
度一切苦,真實不虛。
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
南無龍樹菩薩
南無提婆菩薩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