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唯識春秋》(二十一)

《唯識春秋》(二十一)
《唯識春秋》(二十一)

以因飲食故,知而妄語

如是諫時,彼作是言:「彼陀驃摩羅子不作非梵行,不犯波羅夷,然陀驃摩羅子比丘三以麤惡食恐怖,令我食時辛苦。我於陀驃摩羅子比丘愛恚癡怖,故作是說,然陀驃摩羅子清淨無罪。」

爾時,世尊晡時從禪覺,至大眾前敷座而坐。諸比丘白佛言:「世尊!我等於陀驃摩羅子比丘所憶念持,蜜多羅比丘尼與自言滅,慈地比丘極善呵諫,乃至彼言:『陀驃摩羅子清淨無罪。』」
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云何愚癡?以因飲食故,知而妄語。」


央瞿利摩羅

時,央瞿利摩羅得阿羅漢,覺解脫喜樂。即說偈言:

「本受不害名, 而中多殺害, 今得見諦名, 永離於傷殺。 身行不殺害, 口意俱亦然, 當知真不殺, 不迫於眾生。 洗手常血色, 名央瞿摩羅, 浚流之所漂, 三歸制令息。 歸依三寶已, 出家得具足, 成就於三明, 佛教作已作。 調牛以捶杖, 伏象以鐵鈎, 不以刀捶杖, 正度調天人。 利刀以水石, 直箭以熅火, 治材以斧斤, 自調以黠慧。 人前行放逸, 隨後能自斂, 是則照世間, 如雲解月現。 人前放逸行, 隨後能自斂, 於世恩愛流, 正念而超出。 少壯年出家, 精勤修佛教, 是則照世間, 如雲解月現。 少壯年出家, 精勤修佛教, 於世恩愛流, 正念以超出。 若度諸惡業, 正善能令滅, 是則照世間, 如雲解月現。 人前造惡業, 正善能令滅, 於世恩愛流, 正念能超出。 我已作惡業, 必向於惡趣, 已受於惡報, 宿責食已食。 若彼我怨憎, 聞此正法者, 得清淨法眼, 於我修行忍。 不復興鬪訟, 蒙佛恩力故, 我怨行忍辱, 亦常讚歎忍。 隨時聞正法, 聞已隨修行。」


眾生隨愛想

爾時,世尊即說偈言:

「眾生隨愛想, 以愛想而住, 以不知愛故, 則為死方便。」

...

佛復說偈言:

「斷愛及名色, 除慢無所繫, 寂滅息瞋恚, 離結絕悕望, 不見於人天, 此世及他世。」


云何為丘塚

爾時,比丘從彼天所聞此論已,往詣世尊,稽首禮足,退坐一面。以彼天子所問諸論廣問世尊:「云何為丘塚?云何為夜則起烟?云何為晝則火然?云何是婆羅門?云何發掘?云何智者?云何刀劍?云何為大龜?云何氍氀?云何為肉段?云何為屠殺處?云何為楞耆?云何為二道?云何為門扇?云何為大龍?」

佛告比丘:「丘塚者,謂眾生身,麤四大色父母遺體,摶食、衣服、覆蓋、澡浴、摩飾、長養,皆是變壞磨滅之法。夜起烟者,謂有人於夜時起,隨覺隨觀。晝行其教,身業、口業。婆羅門者,謂如來、應、等正覺。發掘者,謂精勤方便。智士者,謂多聞聖弟子。刀劍者,謂智慧刀劍。大龜者,謂五蓋。氍氀者,謂忿恨。肉段者,謂慳愱。屠殺者,謂五欲功德。楞耆者,謂無明。二道,謂疑惑。門扇者,謂我慢。大龍者,謂漏盡羅漢。如是,比丘!若大師為聲聞所作,哀愍悲念,以義安慰,於汝已作,汝等當作所作,當於曝露、林中、空舍、山澤、巖窟,敷草樹葉,思惟禪思,不起放逸,莫令後悔,是則為我隨順之教。」


即自斂心,攝持諸根

晡時從禪覺,入僧中,敷坐具,於大眾前坐,告諸比丘:「我今晨朝著衣持鉢,入波羅㮈城乞食,見有比丘!以不住心、惑亂心,諸根放散,亦持衣鉢入城乞食,彼遙見我,即自斂攝竟,為是誰?」

時,彼比丘從座起,整衣服,到於佛前,偏袒右肩,合掌白佛:「世尊!我於晨朝入城乞食,其心惑亂,不攝諸根行,遙見世尊,即自斂心,攝持諸根。」

佛告比丘:「善哉!善哉!汝見我已,能自斂心,攝持諸根。比丘!是法應當如是。若見比丘,亦應自攝持。若復見比丘尼、優婆塞、優婆夷,亦當如是攝持諸根,當得長夜以義饒益,安隱快樂。」


云何苦種

時,有異比丘從坐起,整衣服,偏袒右肩,合掌白佛:「世尊!云何苦種?云何生臭?云何汁流?云何蛆蠅?」

佛告比丘:「忿怒煩怨,名曰苦種。五欲功德,名為生臭。於六觸入處不攝律儀,是名汁流。謂觸入處不攝已,貪、憂、諸惡不善心競生,是名蛆蠅。」

未閑法、律

「彼年少比丘出家未久,未閑法、律,依諸長老,依止聚落,著衣持鉢,入村乞食,不善護身,不守根門,不專繫念,不能令彼不信者信、信者不變。若得財利、衣被、飲食、臥具、湯藥,染著貪逐,不見過患,不見出離,以嗜欲心食,不能令身悅澤,安隱快樂。緣斯食故,轉向於死,或同死苦。所言死者,謂捨戒還俗,失正法、正律。同死苦者,謂犯正法、律,不識罪相,不知除罪。」


受第一記
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汝等當來,共至仙人山側黑石室所,觀瞿低迦比丘以刀自殺。」

爾時,世尊與眾多比丘往至仙人山側黑石室中,見瞿低迦比丘殺身在地,告諸比丘:「汝等見此瞿低迦比丘殺身在地不?」

諸比丘白佛:「唯然,已見,世尊!」

佛告比丘:「汝等見瞿低迦比丘周匝遶身黑闇烟起,充滿四方不?」

比丘白佛:「已見,世尊!」

佛告比丘:「此是惡魔波旬於瞿低迦善男子身側,周匝求其識神,然比丘瞿低迦以不住心,執刀自殺。」

爾時,世尊為瞿低迦比丘受第一記。


金石同一觀

魔白佛言:「我面從佛聞作是說:『若四如意足修習多修習已,欲令雪山王變為真金,即作不異。』世尊今有四如意足,修習多修習,令雪山王變為真金,如意不異。是故,我白世尊:『作王!世尊!作王!善逝!可得如意。』」

佛告波旬:「我都無心欲作國王,云何當作?我亦無心欲令雪山王變為真金,何由而變?」

爾時,世尊即說偈言:

「正使有真金, 如雪山王者, 一人得此金, 亦復不知足。 是故智慧者, 金石同一觀。」


不住魔境界

「色受想行識, 非我及我所, 若知真實義, 於彼無所著。 心無所著法, 超出色結縛, 了達一切處, 不住魔境界。」


如日無雲翳

「色聲香味觸, 及第六諸法, 愛念適可意, 世間唯有此。 此是最惡貪, 能繫著凡夫, 超越斯等者, 是佛聖弟子。 度於魔境界, 如日無雲翳。」


受持七種受
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若能受持七種受者,以是因緣得生天帝釋處。謂天帝釋本為人時,供養父母,及家諸尊長,和顏軟語,不惡口,不兩舌,常真實言;於慳悋世間,雖在居家而不慳惜,行解脫施,勤施,常樂行施,施會供養,等施一切。」


釋提桓因復名千眼

比丘白佛言:「世尊!何因、何緣釋提桓因復名千眼?」

佛告比丘:「彼釋提桓因本為人時,聰明智慧,於一坐間,思千種義,觀察稱量。以是因緣,彼天帝釋復名千眼。」

比丘白佛:「何因、何緣彼釋提桓因復名因提利?」

佛告比丘:「彼天帝釋於諸三十三天,為王為主。以是因緣故,彼天帝釋名因提利。」


是愚癡人

比丘白佛:「此精舍中有二比丘諍起,一比丘罵,一者默然。時,罵比丘尋向悔謝,而彼不受。緣不受故,多人勸諫,故致大聲,高聲閙亂。」

佛告比丘:「云何?比丘!愚癡之人,人向悔謝,不受其懺,若人懺而不受者,是愚癡人,長夜當得不饒益苦。


息於鬪訟戰諍

「毘摩質多羅阿修羅復說偈言:

「『若不制愚癡, 愚癡則傷人, 猶如兇惡牛, 捨走逐觸人。 執杖而強制, 怖畏則調伏, 是故堅持杖, 折伏彼愚夫。』

「帝釋復說偈言:

「『我常觀察彼, 制彼愚夫者, 愚者瞋恚盛, 智以靜默伏。 不瞋亦不害, 常與賢聖俱, 惡罪起瞋恚, 堅住如石山。 盛瞋恚能持, 如制逸馬車, 我說善御士, 非謂執繩者。』

「爾時,天眾中有天智慧者,阿修羅眾中有阿修羅智慧者,於此偈思惟稱量觀察,作是念:『毘摩質多羅阿修羅所說偈,終竟長夜起於鬪訟戰諍,當知毘摩質多羅阿修羅王教人長夜鬪訟戰諍;釋提桓因所說偈,長夜終竟息於鬪訟戰諍,當知天帝釋長夜教人息於鬪訟戰諍,當知帝釋善論得勝。』」


上忍

「帝釋答言: 「『我常觀察彼, 制彼愚夫者, 見愚者瞋盛, 智以靜默伏。

非力而為力, 是彼愚癡力, 愚癡違遠法, 於道則無有。 若使有大力, 能忍於劣者, 是則為上忍。 無力何有忍? 於他極罵辱, 大力者能忍, 是則為上忍。 無力何所忍? 於己及他人, 善護大恐怖, 知彼瞋恚盛, 還自守靜默。 於二義俱備, 自利亦利他。 謂言愚夫者, 以不見法故, 愚夫謂勝忍, 重增其惡口, 未知忍彼罵, 於彼常得勝。 於勝己行忍, 是名恐怖忍。 於等者行忍, 是名忍諍忍。 於劣者行忍, 是則為上忍。』」


顧戀

佛告難提:「若有智慧優婆塞,當詣餘智慧優婆塞、優婆夷疾病困苦者所,以三種穌息處而教授之言:『仁者!汝當成就於佛不壞淨,於法、僧不壞淨。』以是三種穌息處而教授已,當復問言:『汝顧戀父母不?』彼若有顧戀父母者,當教令捨,當語彼言:『汝顧戀父母得活者,可顧戀耳,既不由顧戀而得活,用顧戀為?』彼若言不顧戀父母者,當歎善隨喜,當復問言:『汝於妻子、奴僕、錢財諸物有顧念不?』若言顧念,當教令捨,如捨顧戀父母法;若言不顧念,歎善隨喜,當復問言:『汝於人間五欲顧念以不?』若言顧念,當為說言:『人間五欲惡露不淨,敗壞臭處,不如天上勝妙五欲。』教令捨離人間五欲,教令志願天上五欲。若復彼言心已遠離人間五欲,先已顧念天勝妙欲,歎善隨喜,復語彼言:『天上妙欲無常、苦、空、變壞之法,諸天上有身勝天五欲。』若言已捨顧念天欲,顧念有身勝欲,歎善隨喜,當復教言:『有身之欲,亦復無常、變壞之法,有行滅、涅槃、出離之樂,汝當捨離有身顧念,樂於涅槃寂滅之樂為上、為勝。』彼聖弟子已能捨離有身顧念,樂涅槃者,歎善隨喜。


須陀洹分
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有四須陀洹分。何等為四?謂於佛不壞淨,於法、僧不壞淨,聖戒成就,是名須陀洹分。」


四沙門果
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有四沙門果。何等為四?謂須陀洹果、斯陀含果、阿那含果、阿羅漢果。何等為須陀洹果?謂三結斷,是名須陀洹果。何等為斯陀含果?謂三結斷,貪、恚、癡薄,是名斯陀含果。何等為阿那含果?謂五下分結斷,是名阿那含果。何等為阿羅漢果?若彼貪欲永盡,瞋恚永盡,愚癡永盡,一切煩惱永盡,是名阿羅漢果。」


四種福德潤澤
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如四食於四大,眾生安立,饒益攝受。何等為四?謂摶食、觸食、意思食、識食。如是四種,福德潤澤、善法潤澤,安樂食。何等為四?謂於佛不壞淨成就,福德潤澤、善法潤澤、安樂食;法、僧不壞淨,聖戒成就,福德潤澤、善法潤澤、安樂食。」


如月譬住
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當如月譬住,如新學,慚愧軟下,攝心斂形而入他家。如明目士夫臨深登峰,攝心斂形,難速前進。如是,比丘如月譬住,亦如新學,慚愧軟下,御心斂形而入他家。迦葉比丘如月譬住,亦如新學,慚愧軟下諸高慢,御心控形而入他家。如明目士夫臨深登峰,御心控形,正觀而進。」


不染心而入他家

佛告比丘:「比丘之法常如是:不著、不縛、不染心而入他家。唯迦葉比丘以不著、不縛、不染之心而入他家,於他得利及作功德,欣若在己,不生嫉想、不自舉、不下人,其唯迦葉比丘應入他家。」

爾時,世尊復以手捫摸虛空,告諸比丘:「於意云何?我今此手,寧著空、縛空、染空以不?」

諸比丘白佛言:「不也,世尊!」

佛告比丘:「其唯迦葉比丘心常如是,以不著、不縛、不染之心入於他家。」


共諍論

佛告二比丘:「汝知我所說修多羅,乃至優波提舍,汝愚癡人應共諍論,誰多誰勝耶?」

時,二比丘前禮佛足,重白佛言:「悔過!世尊!悔過!善逝!我愚我癡,不善不辯,而共諍論。」

佛告二比丘:「實知罪悔過,愚癡,不善不辯,而共諍論。今已自知罪,自見罪,知見悔過,於未來世律儀戒生。我今受汝,憐愍故,令汝善法增長,終不退減。所以者何?若有自知罪,自見罪,知見悔過,於未來世律儀戒生,終不退減。」


阿練若比丘

佛告迦葉:「昔日,阿練若比丘於阿練若比丘所,歎說阿練若法,於乞食比丘所,歎說乞食功德;於糞掃衣比丘所,歎說糞掃衣功德。若少欲知足,修行遠離,精勤方便,正念正定,智慧漏盡,身作證比丘所,隨其所行,讚歎稱說。迦葉!若於阿練若所,歎說阿練若法,乃至漏盡比丘所,歎說漏盡身作證。若見其人,悉共語言,隨宜慰勞善來者:『汝名何等?為誰弟子?』讓座令坐,歎其賢善,如其法像類,有沙門義、有沙門欲。如是讚嘆時,若彼同住同遊者,則便決定隨順彼行,不久亦當同其所見,同其所欲。」

佛告迦葉:「若是年少比丘見彼阿練若比丘來讚歎阿練若法,乃至漏盡身作證,彼年少比丘應起出迎,恭敬禮拜問訊,乃至彼同住者,不久當得自義饒益。如是恭敬者,長夜當得安樂饒益。」


若有毀呰頭陀法者,則毀於我

迦葉白佛言:「世尊!我觀二種義,現法得安樂住義,復為未來眾生,而作大明。未來世眾生當如是念:『過去上座六神通,出家日久,梵行純熟,為世尊所歎,智慧梵行者之所奉事。彼於長夜習阿練若,讚歎阿練若、糞掃衣、乞食,讚歎糞掃衣、乞食法。諸有聞者,淨心隨喜,長夜皆得安樂饒益。』」

佛告迦葉:「善哉!善哉!迦葉!汝則長夜多所饒益,安樂眾生,哀愍世間,安樂天人。」

佛告迦葉:「若有毀呰頭陀法者,則毀於我;若有稱歎頭陀法者,則稱歎我。所以者何?頭陀法者,我所長夜稱譽讚歎。是故,迦葉!阿練若者,當稱歎阿練若;糞掃衣、乞食者,當稱歎糞掃衣、乞食法。」


於此半座

(一一四二)

如是我聞:

一時,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

爾時,尊者摩訶迦葉久住舍衛國阿練若床坐處,長鬚髮,著弊納衣,來詣佛所。爾時,世尊、無數大眾圍繞說法。

時,諸比丘見摩訶迦葉從遠而來,見已,於尊者摩訶迦葉所起輕慢心,言:「此何等比丘?衣服麤陋,無有儀容而來,衣服佯佯而來。」

爾時,世尊知諸比丘心之所念,告摩訶迦葉:「善來!迦葉!於此半座,我今竟知誰先出家,汝耶?我耶?」

彼諸比丘心生恐怖,身毛皆竪,並相謂言:「奇哉!尊者!彼尊者摩訶迦葉,大德大力,大師弟子,請以半座。」

爾時,尊者摩訶迦葉合掌白佛言:「世尊!佛是我師,我是弟子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如是!如是!我為大師,汝是弟子,汝今且坐,隨其所安。」

尊者摩訶迦葉稽首佛足,退坐一面。

爾時,世尊復欲警悟諸比丘,復以尊者摩訶迦葉同己所得殊勝廣大功德為現眾故,告諸比丘:「我離欲、惡不善法,有覺有觀,初禪具足住,若日、若夜、若日夜;摩訶迦葉亦復如我,離欲、惡不善法,乃至初禪具足住,若日、若夜、若日夜。我欲第二、第三、第四禪具足住,若日、若夜、若日夜,彼摩訶迦葉亦復如是。乃至第四禪具足住,若日、若夜、若日夜。我隨所欲,慈、悲、喜、捨,空入處、識入處、無所有入處、非想非非想入處,神通境界,天耳、他心智、宿命智、生死智、漏盡智具足住,若日、若夜、若日夜;彼迦葉比丘亦復如是。乃至漏盡智具足住,若日、若夜、若日夜。」

爾時,世尊於無量大眾中稱歎摩訶迦葉同己廣大勝妙功德已,諸比丘聞佛所說,歡喜奉行。


請汝半座

「如是,阿難!世尊、如來、應、等正覺於無量大眾中,口自說言:『善來摩訶迦葉!請汝半座。』復於大眾中以同己廣大功德,離欲、惡不善法,乃至漏盡通,稱歎摩訶迦葉耶?」

阿難答言:「如是,尊者摩訶迦葉!」

時,摩訶迦葉於比丘尼眾中師子吼已。


至第九日,起於無學

「佛告我言:『如是,迦葉!我是汝師!汝是弟子。迦葉!汝今成就如是真實淨心所恭敬者。不知言知,不見言見,實非羅漢而言羅漢,非等正覺言等正覺者,應當自然身碎七分。迦葉!我今知故言知,見故言見,真阿羅漢言阿羅漢,真等正覺言等正覺。迦葉!我今有因緣故,為聲聞說法,非無因緣故。依,非無依;有神力,非無神力。是故,迦葉!若欲聞法,應如是學:「若欲聞法,以義饒益,當一其心,恭敬尊重,專心側聽,而作是念:『我當正觀五陰生滅,六觸入處集起、滅沒,於四念處正念樂住,修七覺分、八解脫身作證,常念其身,未甞斷絕,離無慚愧,於大師所及大德梵行常住慚愧。』」如是應當學!』

「爾時,世尊為我說法,示、教、照、喜;示、教、照、喜已,從座起去。我亦隨去,向於住處。我以百千價直衣割截僧伽梨,四攝為座。爾時,世尊知我至心,處處下道,我即敷衣,以為坐具,請佛令坐。世尊即坐,以手摩衣,歎言:『迦葉!此衣輕細,此衣柔軟。』我時白言:『如是。世尊!此衣輕細,此衣柔軟,唯願世尊受我此衣!』佛告迦葉:『汝當受我糞掃衣,我當受汝僧伽梨。』佛即自手授我糞掃納衣,我即奉佛僧伽梨。如是漸漸教授,我八日之中,以學法受於乞食,至第九日,起於無學。


四種人

佛言:「大王!何得如是?大王當知,有四種人。何等為四?有一種人,從冥入冥;有一種人,從冥入明;有一種人,從明入冥;有一種人,從明入明。

「大王!云何為一種人從冥入冥?謂有人生卑姓家,若生旃陀羅家、魚獵家、竹作家、車師家,及餘種種下賤工巧業家,貧窮短命,形體憔悴,而復修行卑賤之家,亦復為人下賤作使,是名為冥。處斯冥中,復行身惡行、行口惡行、行意惡行,以是因緣,身壞命終,當生惡趣,墮泥梨中。猶如有人從闇入闇,從廁入廁,以血洗血,捨惡受惡;從冥入冥者亦復如是。是故名為從冥入冥。

「云何名為從冥入明?謂有世人生卑姓家,乃至為人作諸鄙業,是名為冥。然其彼人於此冥中,行身善行、行口善行、行意善行,以是因緣,身壞命終,生於善趣,受天化生。譬如有人登床跨馬,從馬昇象;從冥入明亦復如是。是名有人從冥入明。

「云何有人從明入冥?謂有世人生富樂家,若剎利大姓、婆羅門大姓家、長者大姓家,及餘種種富樂家生,多諸錢財,奴婢、客使,廣集知識,受身端正,聰明黠慧,是名為明。於此明中,行身惡行、行口惡行、行意惡行,以是因緣,身壞命終,生於惡趣,墮泥梨中。譬如有人從高樓下乘於大象,下象乘馬,下馬乘輿,下輿坐床、下床墮地,從地落坑,從明入冥者亦復如是。

「云何有人從明入明?謂有世人生富樂家,乃至形相端嚴,是名為明。於此明中,行身善行、行口善行、行意善行,以是因緣,身壞命終,生於善趣,受天化生。譬如有人從樓觀至樓觀。如是,乃至從床至床;從明入明者亦復如是。是名有人從明入明。」


久相習,觀其戒行

時,波斯匿王來詣佛所,稽首佛足,退坐一面。時,有尼乾子七人、闍祇羅七人、一舍羅七人,身皆麤大,彷徉行住祇洹門外。

時,波斯匿王遙見斯等彷徉門外,即從座起,往至其前,合掌問訊,三自稱名言:「我是波斯匿王、拘薩羅王。」

爾時,世尊告波斯匿王:「汝今何故恭敬斯等,三稱姓名,合掌問訊?」

王白佛言:「我作是念:『世間若有阿羅漢者,斯等則是。』」

佛告波斯匿王:「汝今且止!汝亦不知是阿羅漢、非阿羅漢,不得他心智故。且當親近觀其戒行,久而可知,勿速自決!審諦觀察,勿但洛莫!當用智慧,不以不智。經諸苦難,堪能自辯;交契計挍,真偽則分。見說知明,久而則知,非可卒識,當須思惟,智慧觀察!」

王白佛言:「奇哉!世尊!善說斯理,言:『久相習,觀其戒行,乃至見說知明。』我有家人,亦復出家,作斯等形相,周流他國,而復來還,捨其被服,還受五欲。是故當知世尊善說,應與同止,觀其戒行,乃至言說知有智慧。」


正見者為清淨道

佛告婆羅門:「正見者為清淨道,正見修習多修習,斷貪欲、斷瞋恚、斷愚癡。若婆羅門貪欲永斷,瞋恚、愚癡永斷,一切煩惱永斷,是名無上清淨。正志、正語、正業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、正定,是名清淨道;正定修習多修習已,斷貪欲、斷瞋恚、斷愚癡。若婆羅門貪欲永斷,瞋恚、愚癡永斷,一切煩惱永斷,是名無上清淨。」


年耆愚老,僂背如鉤

時,有二老男女,是其夫婦,年耆根熟,僂背如鉤,諸里巷頭,燒糞掃處,俱蹲向火。

世尊見彼二老夫婦,年耆愚老,僂背如鉤,俱蹲向火,猶如老鵠,欲心相視。見已,告尊者阿難:「汝見彼夫婦二人,年耆愚老,僂背如鉤,俱蹲向火,猶如老鵠,欲心相視不?」

阿難白佛:「如是,世尊!」

佛告阿難:「此二老夫婦,於年少時盛壯之身,勤求財物者,亦可得為舍衛城中第一富長者;若復剃除鬚髮,著袈裟衣,正信非家,出家學道,精勤修習者,亦可得阿羅漢第一上果。於第二分盛壯之身,勤求財物,亦可得為舍衛城中第二富者;若復剃除鬚髮,著袈裟衣,正信非家,出家學道者,亦可得阿那含果證。若於第三分中年之身,勤求財物,亦可得為舍衛城中第三富者;若剃鬚髮,著袈裟衣,正信非家,出家學道者,亦可得為斯陀含果證。彼於今日,年耆根熟,無有錢財,無有方便,無所堪能,不復堪能,若覓錢財,亦不能得勝過人法。」


當多住離愛心

「如動搖。如是思量虛誑,有行因愛。言我,是則為愛;言我所,是則為愛。言當來有,是則為愛;言當來無,是則為愛。當有色,是則為愛;當無色,是則為愛。當有想,是則為愛;當無想,是則為愛;當非想非非想,是則為愛。愛故為病,愛故為癰,愛故為刺。若善思觀察愛生苦者,當多住離愛心,正念正智。


六根境界

「如是六根種種境界,各各自求所樂境界,不樂餘境界。眼根常求可愛之色,不可意色則生其厭。耳根常求可意之聲,不可意聲則生其厭。鼻根常求可意之香,不可意香則生其厭。舌根常求可意之味,不可意味則生其厭。身根常求可意之觸,不可意觸則生其厭。意根常求可意之法,不可意法則生其厭。此六種根種種行處,種種境界,各各不求異根境界。此六種根其有力者,堪能自在,隨覺境界。如彼士夫繫六眾生於其堅柱,正出用力隨意而去,往反疲極,以繩繫故,終依於柱。


免四毒蛇

「如是士夫免四毒蛇、五拔刀怨、六內惡賊,復得脫於空村群賊,渡於浚流,離於此岸種種怖畏,得至彼岸安隱快樂。我說此譬,當解其義。比丘!篋者,譬此身色麤四大,四大所造精血之體,穢食長養,沐浴衣服,無常變壞危脆之法。毒蛇者,譬四大——地界、水界、火界、風界。地界若諍,能令身死,及以近死;水、火、風諍亦復如是。五拔刀怨者,譬五受陰。六內賊者,譬六愛喜。空村者,譬六內入。善男子!觀察眼入處,是無常變壞,執持眼者,亦是無常虛偽之法;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入處亦復如是。空村群賊者,譬外六入處。眼為可意、不可意色所害;耳聲、鼻香、舌味、身觸、意,為可意、不可意法所害。浚流者,譬四流——欲流、有流、見流、無明流。河者,譬三愛——欲愛、色愛、無色愛。此岸多恐怖者,譬有身。彼岸清涼安樂者,譬無餘涅槃。栰者,譬八正道。手足方便截流渡者,譬精進勇猛到彼岸。婆羅門住處者,譬如來、應、等正覺。


浚輸涅槃

比丘白佛:「云何此岸?云何彼岸?云何沈沒?云何洲渚?云何洄澓?云何人取?云何非人取?云何腐敗?善哉世尊!為我廣說,我聞法已,當獨一靜處,專精思惟,不放逸住,乃至自知不受後有。」

佛告比丘:「此岸者,謂六入處。彼岸者,謂六外入處。人取者,猶如有一習近俗人及出家者,若喜、若憂、若苦、若樂,彼彼所作,悉與共同,始終相隨,是名人取。非人取者,猶如有人願修梵行,我今持戒、苦行、修諸梵行,當生在處,在處天上,是非人取。洄澓者,猶如有一還戒退轉。腐敗者,犯戒行惡不善法,腐敗寡聞,猶莠稗、吹貝之聲,非沙門為沙門像,非梵行為梵行像。如是,比丘!是名不著此彼岸,乃至浚輸涅槃。」


四門者,謂四識住

「譬如有邊國王,善治城壁,門下堅固,交道平正,於四城門置四守護,悉皆聰慧,知其來去。當其城中,有四交道,安置床榻,城主坐上。若東方使來,問守門者:『城主何在?』彼即答言:『主在城中四交道頭,床上而坐。』彼使聞已,往詣城主,受其教令,復道而還。南、西、北方遠使來人,問守門者:『城主何在?』彼亦答言:『在其城中四交道頭。』彼使聞已,悉詣城主,受其教令,各還本處。」

佛告比丘:「我說斯譬,今當說義。所謂城者,以譬人身麤色,如篋毒蛇譬經說。善治城壁者,謂之正見。交道平正者,謂內六入處。四門者,謂四識住。四守門者,謂四念處。城主者,謂識受陰。使者,謂止、觀。如實言者,謂四真諦。復道還者,以八聖道。」


有漏法經、無漏法經

爾時,大目揵連語諸比丘:「佛所說法,初、中、後善,善義善味,純一滿淨,清白梵行。我今當說漏、不漏法,汝等諦聽!云何為漏法?愚癡無聞凡夫眼見色已,於可念色而起樂著,不可念色而起憎惡,不住身念處,於心解脫、慧解脫無少分智,而起種種惡不善法,不無餘滅,不無餘永盡;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亦復如是。比丘!如是者,天魔波旬往詣其所,伺其虛短,於其眼色,即得其闕;耳聲、鼻香、舌味、身觸、意法亦復如是,即得其闕。

「譬如枯乾草積,四方火起,尋時即燒。如是,比丘!於其眼色,天魔波旬即得其闕。如是,比丘!不勝於色,於耳聲、鼻香、舌味、身觸、意法,受制於法,不能勝法,不勝色,不勝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,亦復不勝意不善法、諸煩惱熾然苦報,及未來世生、老、病、死。諸尊!我從世尊親受於此諸有漏法,是名有漏法經。

「云何無漏法經?多聞聖弟子眼見色,於可念色不起樂著,不可念色不起憎惡,繫念而住,無量心解脫、慧解脫如實知,於彼已起惡不善法無餘滅盡;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亦復如是。

「如是像類比丘,弊魔波旬往詣其所,於其眼色伺求其短,不得其短;於耳聲、鼻香、舌味、身觸、意法伺求其短,不得其短。譬如樓閣,墻壁牢固,窓戶重閉,埿塗厚密,四方火起,不能燒然。斯等比丘亦復如是,弊魔波旬往詣其所,伺求其短,不得其短。如是比丘能勝彼色,不為彼色之所勝也;勝於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,不為彼法之所勝也。若勝於色,勝於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已,亦復勝於惡不善法、煩惱熾燃苦報,及未來世生、老、病、死。我親從世尊面受此法,是名無漏法經。」


一乘道

爾時,世尊獨靜思惟,作是念:「有一乘道能淨眾生,度諸憂悲,滅除苦惱,得真如法,謂四念處。何等為四?身身觀念處,受、心、法法觀念處。若有人不樂四念處者,則不樂如聖法;不樂如聖法者,則不樂如聖道;不樂如聖道者,則不樂甘露法;不樂甘露法者,則不解脫生、老、病、死、憂、悲、惱、苦。若樂修四念處者,則樂修如聖法;樂修如聖法者,則樂如聖道;樂如聖道者,則樂甘露法;樂甘露法者,得解脫生、老、病、死、憂、悲、惱、苦。」


假名為眾生

「汝謂有眾生, 此則惡魔見, 唯有空陰聚, 無是眾生者。 如和合眾材, 世名之為車, 諸陰因緣合, 假名為眾生。 其生則苦生, 住亦即苦住, 無餘法生苦, 苦生苦自滅。 捨一切愛苦, 離一切闇冥, 已證於寂滅, 安住諸漏盡。 已知汝惡魔, 則自消滅去。」


善說法者

時,尊者婆耆舍即說偈言:

「若善說法者, 於己不惱迫, 亦不恐怖他, 是則為善說。 所說愛說者, 說令彼歡喜, 不令彼為惡, 是則為愛說。 諦說知甘露, 諦說知無上, 諦義說法說, 正士建立處。 如佛所說法, 安隱涅槃道, 滅除一切苦, 是名善說法。」


不空修梵行

時,有尊者尼拘律想住於曠野禽獸之處,疾病委篤,尊者婆耆舍為看病人,瞻視供養。

彼尊者尼拘律想以疾病故,遂般涅槃。

時,尊者婆耆舍作是念:「我和上為有餘涅槃?無餘涅槃?我今當求其相。」

...

尊者婆耆舍復說偈言:

「今聞無上士, 記說其功德, 不空修梵行, 我聞大歡喜。 如說隨說得, 順牟尼弟子, 滅生死長縻, 虛偽幻化縛。 以見世尊故, 能斷除諸愛, 度生死彼岸, 不復受諸有。」


自念、不自念

時,波斯匿王獨一靜處,禪思思惟,作是念:「云何為自念?云何為不自念?」復作是念:「若有行身惡行、行口惡行、行意惡行者,當知斯等為不自念。若復行身善行、行口善行、行意善行者,當知斯等則為自念。」從禪覺已,往詣佛所,稽首佛足,退住一面,白佛言:「世尊!我於靜處獨一思惟,作是念:『云何為自念?云何為不自念?』復作是念:『若有行身惡行、行口惡行、行意惡行者,當知斯等為不自念。若復行身善行、行口善行、行意善行者,當知斯等則為自念。』」

佛告大王:「如是,大王!如是,大王!若有行身惡行、行口惡行、行意惡行者,當知斯等為不自念。彼雖自謂:『為自愛念。』而實非自念。所以者何?無有惡知識所作惡不念者,所不念不愛者,所不愛所作如其自為自己所作者,是故斯等為不自念。

「若復,大王!行身善行、行口善行、行意善行者,當知斯等則為自念,斯等自謂:『不自愛惜己身。』然其斯等實為自念。所以者何?無有善友,於善友所作念者,念作愛者,愛作如自為己所作者,是故斯等則為自念。」


自護、不自護

爾時,波斯匿王獨靜思惟,作如是念:「云何自護?云何不自護?」復作是念:「若有行身惡行、行口惡行、行意惡行者,當知斯等為不自護。若復行身善行、行口善行、行意善行者,當知斯等則為自護。」從禪覺已,往詣佛所,稽首佛足,退坐一面,白佛言:「世尊!我獨靜思惟,而作是念:『云何為自護?云何為不自護?』復作是念:『若有行身惡行、行口惡行、行意惡行者,當知斯等為不自護。若復行身善行、行口善行、行意善行者,當知斯等則為自護。』」

佛告大王:「如是,大王!如是,大王!若有行身惡行、行口惡行、行意惡行者,當知斯等為不自護,而彼自謂能自防護。象軍、馬軍、車軍、步軍以自防護,雖謂自護,實非自護。所以者何?雖護於外,不護於內。是故,大王!名不自護。大王!若復有行身善行、行口善行、行意善行者,當知斯等則為自護。彼雖不以象、馬、車、步四軍自防,而實自護。所以者何?護其內者,名善自護,非謂防外。」


摩訶男

佛告波斯匿王:「彼摩訶男過去世時,遇多迦羅尸棄辟支佛,施一飯食,非淨信心,不恭敬與,不自手與,施後變悔,言:『此飯食自可供給我諸僕使,無辜持用,施於沙門!』由是施福,七反往生三十三天,七反生此舍衛國中最勝族姓,最富錢財。以彼施辟支佛時,不淨信心,不手自與,不恭敬與,施後隨悔故,在所生處,雖得財富,猶故受用麤衣、麤食、麤弊臥具、屋舍、車乘,初不嘗得上妙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,以自安身。

「復次,大王!時,彼摩訶男長者殺其異母兄,取其財物,緣斯罪故,經百千歲,墮地獄中,彼餘罪報生舍衛國,七反受身,常以無子,財沒入王家。大王!摩訶男長者今此壽終,過去施報盡,於此身,以彼慳貪,於財放逸,因造過惡,於此命終已,墮地獄受極苦惱!」

波斯匿王白佛言:「世尊!摩訶男長者命終已,入地獄受苦痛耶?」

佛言:「如是,大王!已入地獄!」

...

爾時,世尊說偈答言:

「唯有罪福業, 若人已作者, 是則己之有, 彼則常持去。 生死未曾捨, 如影之隨形, 如人少資糧, 涉遠遭苦難。


普設大會

爾時,波斯匿王普設大會,為大會故,以千特牛行列繫住,集眾供具,遠集一切諸異外道,悉來聚集波斯匿王大會之處。

時,有眾多比丘亦晨朝著衣持鉢,入舍衛城乞食。聞波斯匿王普設大會……如上廣說,乃至種種外道皆悉來集。聞已,乞食畢,還精舍,舉衣鉢,洗足已,往詣佛所,稽首佛足,退坐一面,白佛言:「世尊!我等今日眾多比丘晨朝著衣持鉢,入舍衛城乞食,聞波斯匿王普設大會……」如上廣說,乃至種種異道集於會所。

爾時,世尊即說偈言:

「月月設大會, 乃至百千數, 不如正信佛, 十六分之一。 如是信法僧, 慈念於眾生, 彼大會之福, 十六不及一。 若人於世間, 億年設福業, 於直心敬禮, 四分不及一。」


讚歎不放逸

「大王!我於一時住王舍城山谷精舍。時,阿難陀比丘獨靜思惟,作是念:『半梵行者是善知識、善伴黨,非惡知識、惡伴黨。』作是念已,來詣我所,稽首我足,退坐一面,白我言:『世尊!我獨靜思惟,作是念:「半梵行者是善知識、善伴黨,非惡知識、惡伴黨。」』我時告言:『阿難!莫作是語,半梵行者是善知識、善伴黨,非惡知識、惡伴黨。所以者何?純一滿淨,梵行清白,謂善知識、善伴黨,非惡知識、惡伴黨。所以者何?我常為諸眾生作善知識。其諸眾生有生故,當知世尊正法,現法令脫於生;有老、病、死、憂、悲、惱、苦者,離諸熾然,不待時節,現令脫惱苦,見通達,自覺證知。是則善知識、善伴黨,非惡知識、惡伴黨。』」爾時,世尊即說偈言:

「讚歎不放逸, 是則佛正教, 修禪不放逸, 逮得證諸漏。」


燒燃法、不燒燃法
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有燒燃法、不燒燃法。諦聽,善思,當為汝說。

「云何燒燃法?若男、若女犯戒行惡不善法,身惡行成就,口、意惡行成就,若彼後時疾病困苦,沈頓床褥,受諸苦毒;當於爾時,先所行惡悉皆憶念。譬如大山,日西影覆。如是眾生先所行惡,身、口、意業諸不善法,臨終悉現,心乃追悔:『咄哉!咄哉!先不修善,但行眾惡,當墮惡趣,受諸苦毒。』憶念是已,心生燒燃,心生變悔;心生悔已,不得善心,命終後世,亦不善心相續生,是名燒燃法。

「云何不燒燃?若男子、女人受持淨戒,修真實法,身善業成就,口、意善業成就,臨壽終時,身遭苦患,沈頓床褥,眾苦觸身;彼心憶念先修善法,身善行,口、意善行成就,當於爾時,攀緣善法:『我作如是身、口、意善,不為眾惡,當生善趣,不墮惡趣。』心不變悔,不變悔故,善心命終,後世續善,是名不燒燃法。」


淨心進向
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如鑄金者,積聚沙土,置於槽中,然後以水灌之,麤上煩惱、剛石堅塊隨水而去,猶有麤沙纏結。復以水灌,麤沙隨水流出,然後生金,猶為細沙、黑土之所纏結。復以水灌,細沙、黑土隨水流出,然後真金純淨無雜,猶有似金微垢。然後金師置於爐中,增火鼓韛,令其融液,垢穢悉除,然其生金猶故,不輕、不軟、光明不發,屈伸則斷。彼鍊金師、鍊金弟子復置爐中,增火鼓韛,轉側陶鍊,然後生金輕軟光澤,屈伸不斷,隨意所作釵、鐺、鐶、釧諸莊嚴具。

「如是,淨心進向比丘麤煩惱纏、惡不善業、諸惡邪見漸斷令滅,如彼生金,淘去剛石堅塊。

「復次,淨心進向比丘除次麤垢,欲覺、恚覺、害覺,如彼生金除麤沙礫。

「復次,淨心進向比丘次除細垢,謂親里覺、人眾覺、生天覺,思惟除滅,如彼生金除去塵垢、細沙、黑土。

「復次,淨心進向比丘有善法覺,思惟除滅,令心清淨,猶如生金除去金色相似之垢,令其純淨。

「復次,比丘於諸三昧有行所持,猶如池水周匝岸持,為法所持,不得寂靜勝妙,不得息樂,盡諸有漏。如彼金師、金師弟子陶鍊生金,除諸垢穢,不輕、不軟、不發光澤,屈伸斷絕,不得隨意成莊嚴具。

「復次,比丘得諸三昧,不為有行所持,得寂靜勝妙,得息樂道,一心一意,盡諸有漏。如鍊金師、鍊金師弟子陶鍊生金,令其輕軟、不斷、光澤,屈伸隨意。

「復次,比丘離諸覺觀,乃至得第二、第三、第四禪。如是正受,純一清淨,離諸煩惱,柔軟真實不動。於彼彼入處,欲求作證悉能得證。如彼金師陶鍊生金,極令輕軟、光澤、不斷,任作何器,隨意所欲。如是,比丘三昧正受,乃至於諸入處悉能得證。」


隨時思惟止相、舉相、捨相
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應當專心方便,隨時思惟三相。云何為三?隨時思惟止相,隨時思惟舉相,隨時思惟捨相。若比丘一向思惟止相,則於是處其心下劣。若復一向思惟舉相,則於是處掉亂心起,若復一向思惟捨相,則於是處不得正定,盡諸有漏。

「以彼比丘隨時思惟止相,隨時思惟舉相,隨時思惟捨相故,心則正定,盡諸有漏。如巧金師、金師弟子以生金著於爐中增火,隨時扇韛,隨時水灑,隨時俱捨。若一向鼓韛者,即於是處生金焦盡。一向水灑,則於是處,生金堅強。若一向俱捨,則於是處生金不熟,則無所用。是故,巧金師、金師弟子於彼生金隨時鼓韛,隨時水灑,隨時兩捨。如是生金,得等調適,隨事所用。如是,比丘!專心方便,時時思惟,憶念三相,乃至漏盡。」


不能自安,亦不安他
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若牧牛人成就十一法者,不能令牛增長,亦不能擁護大群牛,令等安樂。何等為十一?謂不知色、不知相、不去蟲、不能覆護其瘡、不能起烟、不知擇路、不知擇處、不知度處、不知食處、盡𤛓其乳、不善料理能領群者,是名十一法成就,不能黨護大群牛。

「如是,比丘成就十一法者,不能自安,亦不安他。何等為十一?謂不知色、不知相、不能除其害蟲、不覆其瘡、不能起烟、不知正路、不知止處、不知度處、不知食處、盡𤛓其乳、若有上座多聞耆舊,久修梵行,大師所歎,不向諸明智修梵行者稱譽其德,悉令宗敬、奉事、供養。

「云何名不知色?諸所有色,彼一切四大,及四大造,是名為色不如實知。

「云何不知相?事業是過相,事業是慧相,是不如實知,是名不知相。

「云何名不知去蟲?所起欲覺能安,不離、不覺、不滅,所起瞋恚、害覺能安,不離,不覺、不滅,是名不去蟲。

「云何不覆瘡?謂眼見色,隨取形相,不守眼根,世間貪憂,惡不善法,心隨生漏,不能防護;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根亦復如是。是名不覆其瘡。

「云何不起烟?如所聞,如所受法,不能為人分別顯示,是名不起烟。

「云何不知正道?八正道及聖法、律是名為道,彼不如實知,是名不知道。

「云何不知止處?謂於如來所知法,不得歡喜、悅樂、勝妙、出離、饒益,是名不知止處。

「云何不知度處?謂彼不知修多羅、毘尼、阿毘曇,不隨時往到其所,諮問請受:『云何為善?云何不善?云何有罪?云何無罪?作何等法為勝非惡?』於隱密法不能開發,於顯露法不能廣問,於甚深句義自所知者,不能廣宣顯示,是名不知度處。

「云何不知放牧處?謂四念處及賢聖法、律是名放牧處,於此不如實知,是名不知放牧處。

「云何為盡𤛓其乳?彼剎利、婆羅門長者自在施與衣被、飲食、床臥、醫藥、資生眾具,彼比丘受者不知限量,是名盡𤛓其乳。

「云何為上座大德多聞耆舊,乃至不向諸勝智梵行者所稱其功德,令其宗重承事供養,令得悅樂?謂比丘不稱彼上座,乃至令諸智慧梵行者往詣其所,以隨順身、口、意業承望奉事,是名不於上座多聞耆舊,乃至令智慧梵行往詣其所,承望奉事,令得悅樂。


莫以利我,我不求利

佛告那提伽:「莫以利我,我不求利。乃至云何於彼彼所起利樂,有味有求?那提迦!我見比丘食好食已,仰腹而臥,急喘長息。我見已,作是思惟:『如此長老不得出要、遠離、寂滅、等正覺樂、不求之樂、不苦之樂。』復次,那提迦!我見此有二比丘食好食已,飽腹喘息,偃闡而行。我作是念:『非彼長老能得出要、遠離、寂滅、等正覺之樂、不求之樂、不苦之樂。』


隨道行

「復次,那提迦!我於一時隨道行,見有比丘於前遠去,復有比丘於後來亦遠。我於爾時,閑靜無為,亦無有便利之勞。所以者何?依於食飲,樂著滋味,故有便利,此則為依。觀五受陰生滅,而厭離住,此則為依。於六觸入處觀察集滅,厭離而住,此則為依。於群聚之樂勤習群聚,厭於遠離,是則為依。樂修遠離,則勤於遠離,厭離群聚,是則為依。是故,那提迦!當如是學:『於五受陰觀察生滅,於六觸入處觀察集滅,樂於遠離,精勤遠離。』當如是學。」


集捨利養聚落床臥

佛告那提迦:「我見聚落邊有精舍,有比丘坐禪。我見已,作如是念:『今此尊者聚落人,此或沙彌,來往聲響作亂,障其禪思,覺其正受,於不到欲到、不獲欲獲、不證欲證而作留難。』那提迦!我不喜彼比丘住聚落精舍。

「那提迦!我見比丘住空閑處,仰臥吁咄。我見是已,而作是念:『令彼比丘覺寤睡眠,思空閑想。』那提迦!我亦不喜如是比丘住空閑處。

「那提迦!我復見比丘住空閑處,搖身坐睡。見已,作是念:『今此比丘於睡覺寤,不定得定,定心者得解脫。』是故,那提迦!我不喜如是比丘住空閑處。

「那提迦!我復見比丘住空閑處,端坐正受。我見已,作是念:『令此比丘不解脫者,疾得解脫;已解脫者,令自防護,使不退失。』那提迦!我喜如是比丘住空閑處。

「那提迦!我復見比丘住空閑處,彼於後時,遠離空處集捨床臥具,還入聚落受床臥具。那提迦!我亦不喜如是比丘還入聚落。

「復次,那提迦!我見比丘住聚落精舍,名聞大德能感財利、衣被、飲食、湯藥、眾具。彼於後時,集捨利養聚落床座,至於空閑,床臥安止。那提迦!我喜如是比丘集捨利養聚落床臥,住於空閑。那提迦!比丘當如是學。」

  

 


 

推薦閱讀:
 
《菩薩藏佛教學會 王穆提居士著書、隨筆、對讀》
 
《成唯識論述記集成編對讀》
 
《成唯識論述記論議》
 
《唯識抄》
 
《唯識要義問答》 
 
《成佛正因》
 
 《大乘法苑義林章》疏文勘註
 
《中論研習》
 
《天台智者大師全集》
 
《三論宗吉藏大師合集》
 
《唯識宗必修論疏》
 
《一切有部根本論典,一身六足論》
 
《唯識、中觀、二乘阿毗達摩論書》
 
 
《唯識、天台山家、天台山外、淨土等論疏》
 
《法相唯識學經論疏》
 
《日本東密、天台密教彙整》
 
《玄奘三藏譯撰全輯》
 
《漢語佛教五大部》
 
 
 
 《菩薩藏佛教學會完整出版法寶書目》